怪物(4)

我真怕她不再出现，那样我只能找另一个人代替我，忍受被禁锢在无边暗林中的痛苦。但我不想那样。
不过还好，她出现了。
一样的玫瑰香味，一样的床尾的位置。
跟那只黑鸟的契约，让我为了抓到代替我的人，有了短暂的运动的能力。
我动了动手指。
果然，她上钩了。
随着脚步声，香味移到了我的床边，近在咫尺的位置。
我突然伸出手去，一把将她拽下身来，她的脑袋重重磕在枕头上，就在我的旁边，我能感到到她狂乱的气息喷到我的脸上，她挣扎着，就像那天晚上，但这次连喊叫都来不及发出。
几分钟后，我走出了病房，用着她的身体。
透过玻璃，我看着病床上我死气沉沉的躯体。
那夜的尖形石头，只差一点就戳破了我的动脉，它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疤，让我永远沉睡在床上。
但现在，是她被困在这个躯壳里。不出意外，现在她正在充满死亡气味的暗夜森林狂奔，成为那只黑色巨鸟爪下的玩具。
有护士要进屋换药，她推着换药车站在我身后，拿不准要不要跟我说话。

「再见。」我回过头看她，脸上漾满笑意。
她有些惊讶，显然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我吹着口哨离开病房，将我的身体和第十三号的灵魂，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再见。
5、
因为魔鬼的契约，我继续开始了捕猎，献祭给那个暗夜森林中的巨鸟，无边黑夜中的噩梦。
献祭，不是抓住他们，而是杀了他们，这样那个魔鬼能得到他们的灵魂。
对于这件事我一向轻车熟路，我很快准备好了所需的用具，再次潜伏在黑暗中搜寻猎物。
但我想错了一点，现在这已经不是我的身体，是十三号的身体。
一具柔弱、娇小的躯体。
虽然她曾在绝望和濒死的时候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但那是她，不是我。
我只是一个屈服于魔鬼，和它签订契约的懦夫。
果然，现在我不再能轻易地打倒一个人，甚至不能轻易地打倒一个女人。
因为女人有时会对我起戒心。
我找不到一个理由让她跟我去某个地方，也不再有那个力气把她拖到漆黑的小巷。
只有一次，我骗一个贪婪的胖女人，我在一座墙根下发现了一个貌似装满钱币的罐子，她答应陪我去挖出那个罐子，条件是东西我们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