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3)

「臭……婊子……」
我重重倒在地上。
3、
我是个怪物。
从我小时候，他们就这么说。
我喜欢枯萎的花草，腐烂的树木，死去的动物。
我喜欢衰败的美，渐弱的交响曲，死亡的刺鼻的气味，和无路可逃的暗夜。
当别人在用爱心抚养各种动物时，我的房间摆上了死去动物的标本，放在衰败的灌木丛里。
「那是他杀的，是他杀的。」所有小朋友这么说。
「你怎么能这样？」老师质问我。
「离他远一点。」小朋友的父母们说。
「你为什么像个怪物？」我的父母终于帮我定了性。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我不是。
我的声音太微弱，湮没进所有的不屑和指责里。
我气恼，不安，愤怒，无力。
终于，我将一支刀扎进了一只无辜的鸟。
当温热的血液流过我的手指时，我竟然感觉到了释放和轻松。
也许他们说的对。也许我真的是怪物。
可是怪物也需要在这个世界生存。
此后我学会伪装， 白天循规蹈矩，性格温和，不会再有人觉得我有任何危险性。

我只在暗夜进行捕猎，露出獠牙，一点点积累着手中的猎物。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一直到，被她逃脱的第十三个人。
4、
我在等第十三个人。
虽然从来没有醒过来，但我知道她来过。
她身上有一股好闻的玫瑰花香的味道。
就是这味道让我当初选定了她。
在我昏迷的时候，这味道曾经几次出现在这病房里。
她来了，我想，她来了。但我没有力气睁眼，更没有力气骂她。
说实话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来。
每次她都会停留很久，香味悠悠地从床尾飘过来，让她就像站在玫瑰丛中。
她不说话，也不跟别人说话，有几次我听到护士问了她什么，但她用沉默让护士离开了。
但我知道她一直在盯着我。我甚至在暗林中看到过那双目光灼灼的眼睛，我知道那是缠着我的噩梦。
她为什么要来？是要找机会杀了我吗？
可她从来没动过心脏监测仪，更没动过呼吸机。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
但最近她来的少了，也许渐渐从这段经历中挣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