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猪西猴》(8)

但是他不在乎，似乎他只想长生。
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或者哪个妖怪对长生如此渴求，好像除此之外，这只猴子没有别的欲望。他也没有说起过父母和兄弟，好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无依无靠，无牵无挂。
但我知道，他是我见过悟性最高的徒弟，别人需要三年才能学会的法术，他只需要三天。
若他能潜心修炼五百年，这猴子可能成长为一个我也无法预料的大能。
但可惜，我们彼此都没有时间，天蓬说最多七年必须动手。
我本以为计划将会一往无前地推进着，直到一群真正的猢狲到来。
几十只猴子让清净的道观好不热闹，其中还有一两只小猴子看起来刚出生不久。
猴子看见他们，愣了。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找你，大王。”
““你们回去，等着我，等我学会了长生之法，回去都让你们长生不老，到时候我们天天在花果山玩，也不怕有人离开了。”

突然，我明白了猴子学长生的目的。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单纯的人，他学法术的目的，只是为了跟猢狲们嬉戏。
我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不怕死的人，可以做很多事。而一个单纯又不怕死的人，是天生的杀手。
山上很少下雪，上一次下雪是五十年前，那天我去找了师兄，那天，我认识了金蝉子。
五十年后，雪天，也终有一人踏雪而来。
他是我找的天庭内应，有了他，猴子就有了一个跟天庭对着干的理由。
但他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是很麻烦的，因为老实就是他最大的麻烦。
他来找我时，猴子已经在山上呆了第七年，不要说我那些弟子，就连我本人对他的手段也颇有些畏惧，除了法术变化还没有我灵活，其他的技巧已到大成，特别擅长耍一手长兵器。
 我把他请到内屋，他忧心忡忡。我和他认识那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求他办事，他拒绝不了。
“放宽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抓一只小猴子，以后咱们两清。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不会害你，不仅如此，我还会给你一大笔钱。卷帘，你信得过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