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芙安·耶卡雷的魔法课(6)

“好——嘞！”安娜希活力四射地回答。其他几个人，除了无动于衷的芳芮以外，那三个人都紧紧盯着安娜希的动作，以免她在狭小封闭的据点里用出匪夷所思的魔法来。
安娜希努力地稍微向前探了探身子，然后微微侧过来，把双手指向床边的地面。一股浅蓝色的、微微发亮的魔法能量从她的手中落到地上，汇集在一起，随着总量的越来越多而逐渐组合出了固定的形态。
“哦，不。”卡斯说。
芙安紧紧盯着地上的那团有形的魔法，想要看看安娜希到底是要做什么。
然后，她看到的是……一只兔子。
那是一只完全由被赋予了形态的魔法组成的兔子，整个身体都是半透明的，还发着淡淡的荧光。在身体组装完毕以后，它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晃了晃脑袋，然后开始用后脚挠自己的耳朵。
“兔子出现了……”芳芮说。
“你别上去摸。”黎奥在她身后告诫她。
“不摸不摸。”
芙安其实也有点想摸一摸。但那并不是因为来自兔子柔软毛发的诱惑，而是因为她对这种魔法的性质有些好奇，想知道如果自己用身体直接触碰的话会是什么感觉。
不过，她知道那大概是危险的行为。
有的魔法直接触碰会给人以灼烧般的感觉，其中最严重的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在皮肤上留下伤痕，但也有一些没有任何感觉。这取决于魔法的使用者的目的——或者从元素魔法的角度来看，“使用了何种形式的魔法”。例如，同样是生成一个发光球体，芙安可以通过调控不同的魔法属性，来创造一团可以自由穿过的光，或者拥有实体以至于能把人挡住的光球，乃至能够不断放热并把触碰到的东西烧成灰的光球。魔法学院里有的老师，例如西尔瑞福斯，还能为光球赋予更加特殊的效果——比如把周围的物体全都自动吸引过来，然后在光球中焚烧殆尽。不过芙安一直认为那种东西只不过是把另一种其他属性的魔法生成在了和光团“相同的位置”，所以并不能算是对光球本身的开发。

现在，那只魔法兔正挺起身子，左顾右盼，好奇地注视着周围的人类们。如果它在视觉之外还具备思考能力的话，或许会注意到这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这个事实。
它的创造者，安娜希·塔西亚克涅是怀着温柔与慈爱的眼神看着这个自己的造物的，沉溺于它纯净的可爱之中。如果不是因为双腿无法离开这张床，她一定会亲手抚摸这只小兔子的。芙安·耶卡雷则是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这份魔法，她已经进入了作为元素魔法师的状态，只想尽快知晓这个魔法的详细效果，除此之外心无旁骛。黎奥时时回顾，卡斯面带严肃，格里温想要赶紧结束掉这一切。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像睡不醒一样的芳芮·赫里斯，房间里各不相同的六人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我可以出去吗？”格里温问卡斯队长。
卡斯默然不语。
芙安仔细注视着那只小兔子，她能感觉到那半透明的身躯中激荡着魔法的波动，虽然不以力量震撼人心，却满溢着如生命脉搏般不熄的跃动。它抬起双眼，轻轻跳动向前的样子，彷如一只真正活着的生灵一般，举手投足间把活力也注入了这间狭窄的小屋中。这种活力究竟是来自于魔法的力量呢，还是来自于施法者的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