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3)

02
1949年4月20日，上午9点30分，三江营沿岸，战云密布。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第二野战军和第三野战军共计120万人，在长江北岸严阵以待，准备发起渡江战役。就在此时，三江营的江面上，忽然出现了一艘军舰。没错，就是我——紫石英。
“是不是美国人的军舰？”我隐约能够听见北岸传来这样的疑问。
“不是哦，我来自日不落帝国哟。还有，就算你们隔着老远，我也听得见的，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呀！”我嘟着嘴，佯装生气。“看来要惩罚你们一下呀！”
我抬起脚，一步步向北岸走去，每一脚都特意踏得很重，溅起高高的水花。他们的阵地分布情况在我眼中逐渐明晰。“听说你们人数过百万，不过你们的身体能不能挡住我的铁靴呢？”
我以为，北岸上那群乡野村夫见识短浅，只需以这种威压之势走过去，他们自己便会吓破胆（我在东南亚几乎是屡试不爽），都不需要我真的走上岸。可是，那其实是我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这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现对你舰提出特别警告。你舰现位于我军事先所划定的交战区域内，请从速离开。重复，你舰现位于我军事先所划定的交战区域内，请从速离开，否则……”

“区区蝼蚁有什么资格以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兔子的炮娘突然投出了她们的武器，破空声传来，几发炮弹落在我身旁的的水中，激起的水花溅了我一脸——他们这是在鸣炮示警。
“呜哇！我特地化的妆！”直到这时，我们都坚定地认为他们不敢动手。我们反而想的是“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我以最快的速度上好炮弹，朝着刚刚出现过炮口焰的一个大致方向不顾一切地打去。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一个头戴红五星军帽，身着草绿色军服，梳着两股麻花辫的明显是来自北美的掷弹手（或许是白头鹰送给秃子的）忽地探出战壕，向我扔来了一颗105炮弹，紧随其后的是一场105的弹雨。炮弹如雨点般砸在我的头上、胸上、手臂上、腿上，甚至发动机上，不沉重，但非常疼。我看向我的肩头，舰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炮倒地了……
03
我靠坐在长江南岸的一个码头前，手里擎着白旗，木然地盯着我那已经撕破的白丝手套。
我的面色潮红，部分是因为打了败仗又羞又气，部分是因为……我竟然觉得刚刚那一场实际上对舰体结构损伤不大的炮击相当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