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同船渡》第二十三章 百年孤独(6)(6)

4.
“与其说是我说服了癸，不如说是癸说服了我。毕竟新政需要牺牲我们船队所有Omega的利益，包括癸的利益。”
飒看不懂这时十的神态。嘴角明明带着笑，眉眼却像是含着沉甸甸的悲哀。他们从正午一直聊到日落，可这半日却抵不上十经历的那些波澜壮阔的万分之一。
一年下四十船，次年和华和谈，为红雨的来临又休战一年。后半年华死亡，十平定叛乱，红雨降临。从此方舟统一，新政实行。
寥寥数语，飒却仿佛能够嗅到当时夹杂着铁锈的海风味，仿佛能看到这场天翻地覆背后的无数生离死别、众生百态。十讲这一段时眼神和语气无比冷酷，可飒只觉得心疼。
面前这个人曾经意气风发，却一步步背负上深重的责任，而今连叙述自己的成就都已经不再有任何情绪波动。比起他上方舟后认识的那个古板严肃，乍一看甚至显得平凡的十来说，这些或许才是一个传奇的方舟领袖该有的样子，他也无数次仅仅通过想象就心驰神往。
但这不是他认识的大人。
飒怔忡了好一阵，忽然跪立起来扑进十怀里，跨坐到他的腿上。十还未回过神来，猝不及防就被捧住了头。没等十反应，飒抬手便掀开了他的帽檐想要吻他。

“呜呜呜老公，你好帅……这是什么？！”
瞳孔紧缩。
十这才想起来自己戴帽子的缘故，狼狈地想要把飒推开，却被飒红着眼摁在沙发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急切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十两鬓的白发上，然后是嘴唇。十的身体仍然是僵的，被飒牵引着笨拙地将双手放在他的腰上。
飒贴住十，去蹭他的颈，带着哭腔求他：“老公，帮我解开颈环吧。你不想我吗？不想我的味道吗？”
十这才像是灵魂完全归位了，一手搂住飒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勺，嗓音沙哑却终于重新流淌出柔情蜜意：“飒飒别哭，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七月流火，夕阳安静地沉入大海。
灼灼桃花，恨不能替他的冷泉洗去半生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