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贝】江湖轶事录(21)

贝拉费力嚼完，拿毯子裹了裹自己，缩在矮凳上，偷眼瞧一瞧四周。船篷内很宽敞，宽敞得甚至有些空旷，没多少行礼，想来也是时间仓促来不及收拾，只有两个装衣物的小包裹，一旁倚着顶做工粗糙的斗笠。她瞧一眼，有些害臊，又有些高兴，甜滋滋地想，哎呀、她怎么还留着。
乃琳不知何时悄悄坐到她身侧，端了杯热茶给她。贝拉讨厌热水从喉管往胃袋滑落的黏糊感觉，有心想要偷偷放凉再饮，没想到这人细指拈着那杯子，直接递到她唇边。她好歹饮完了，咳嗽两声，听见耳边一声幽幽怨怨的叹气，赶忙辩解，“我喝完了，你别气。”
乃琳瞥她一眼，“舍不得气你。在气我自己。”
她面上一臊，“你、你气你自己做甚？”
“气明明今日如此良好的时机，为何我偏偏没有穿红色。”
好撩人一张嘴。贝拉把脸藏进毯子里，一双耳朵通红，“……往后别再冒险了，我可是大侠，他们抓不着我的，我、我怕你出事。”
嗯。乃琳轻轻应她，尾巴又从裙摆下头露出来，有意无意往这人身上勾勾缠缠，“那往后我还能跟着你么？”
“能、能……”
柳枝轻拂，江水荡漾。雨夜里好像万物都变得渺小，各自躲进洞穴中，只留下空荡荡的天和空荡荡的水。

艄公收了船橹，缩在蓬下点燃烟袋。烟雾飘飘绕绕，同江面白茫茫的大雾混在一起，愈飘愈高。
有人拌嘴，有人羞恼，有人轻笑。
有人在层叠衣摆遮掩下牵手，犹犹豫豫，十指悄悄缠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