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贝】江湖轶事录(2)

宠妃抱着包袱没动，睁着眼强忍着抽噎着望着女侠四处翻找，最后在垫子底下找着封染了血的信封，抹了抹血迹后好生揣进怀里。
“你怎么还没走，非得我亲手送你上路吗？”贝拉恶声恶气吓唬她。宠妃吓得一抖，摸着车厢壁软手软脚地站起身来，咬着嘴唇，快哭出来了，“女侠……”
“嗯？”
“尾巴……踩着我的尾巴了……”
贝拉怔一怔，没弄懂她在说什么鬼话，下意识抬脚，余光瞥见白绒绒的物件一晃而过，一下就消失在宠妃层叠的裙摆下。
她倒抽一口气，剑锋噌地出鞘，“你、你你你！你是人是妖！”
独自行走江湖，不遇上些奇闻异事还怎么称大侠。只是大侠头一回见长条尾巴的姑娘，难免慌下神。
好在对方看起来柔弱得一只手就能捏死，管她是人是鬼，毫不费力地将其推倒在兽皮毛毯里，伸手过来就去拎她的裙摆。
宠妃厌极身边郡王的肥胖尸身，又畏惧贝拉一副要将她剖开来探查的凶恶表情，权衡片刻还是挣扎着撑起身，咬牙扑过去揪住了她的袖口：“女侠行行好……我是被他们送来解闷的兽奴，真的不是妖怪呀……”
软玉温香扑得贝拉一愣，手上捏着的裙摆掀了一半，露出两条光洁如玉的小腿，和夹在腿间细细发颤的毛绒大尾巴。毛都炸蓬起来了，看来实际比面上显出来的更害怕。

兽奴？她望了望尾巴，又望了望宠妃巴巴看向她的泪眼，面上仍是一副凝重的探究神情，脑子里却在分辨这尾巴是狗尾巴呢、还是黄鼠狼尾巴呢。
是呀是呀、兽奴。宠妃连忙点头，又伸手将头上的绢花首饰都摘了去，发髻散开，浅色发丝里钻出一对同样白毛的尖耳朵，细弱地抖了抖，“女侠你看，还有耳朵。”
看着怪软，贝拉忍不住抬手摸过去，那对耳朵立刻讨好地在头顶上贴平，手感绵弹，叫人想起老家看院门的那条灰扑扑的小犬，于是问她，你是何种品类的狗呀？宠妃低着脑袋让她撸耳朵，大尾巴一甩，委委屈屈轻声回她：是狐狸。
贝拉没见过白色的狐狸。中原的狐狸都和黄土一个颜色，少有皮毛鲜亮的火红，更遑论白色。
她游历过大半个洲，最远追着人到过沙漠腹地的小镇，在那里养了半月的伤，听过许多西域奇闻。说西域多奇珍异兽，临近边陲有一个小部族，盛产美人，每年都派年轻姑娘给皇亲国戚进贡，于是也每年都能见到刚进门的小妾被正房追着好几条街地大骂狐狸精。
大概说的就是宠妃这样的漂亮兽奴。她想，没想到还真是只真狐狸。
弄清楚了是人是鬼，她就把大剑插回背上，连拉带踹地把郡王的尸体弄出马车，死沉死沉，饶是力气大也折腾了好一会儿，拿剑在烂泥地上劈个浅坑，再随随便便拿枯叶一盖，齐活。拍拍指缝里的灰土，转回头来的时候看见宠妃也撩开那破破烂烂的竹帘，颤巍巍从马车上爬下来，捏着团扇，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贝拉心想她爱瞧就瞧罢，别碍事就成，不去管她，兀自忙前忙后把马车的痕迹都掩盖掉，最后一剑斩断了车辕，把马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