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原创小说/不定期连载/自设世界观/枯燥型/夜之海】(5)

查士罗德就职典礼那天，我站他身后，站在曾经的帝国会议厅的楼上，和下面成千上万的民众一起为他和新生的俄拜丁共和国献上祝福。第二天我就提出了离职，没有给出任何理由，他们也没有强留我。我要离开，我必须离开，去……去那群山之巅。
我悄悄雇人在这里建了一座古宅，之后便埋葬了那些可怜的工匠（我之罪，我之罪啊）。夜里，我极其平静，我的梦中还是一片黑暗海洋，但现在，出现了一处圆形的亮光，一处忽明忽暗，了无生机又静谧舒缓地倾斜着流光的物体，诡异又令人安心。我常常哀伤地抬起这苍老的头颅盯着漆黑的夜空，死死地盯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已经被什么吸引了，但回过神来一看，只有那一轮泛着白光的残月。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我梦中那倾泻流光的圆形物体，只不过在梦中它是满月，而我眼前这个则是残月，带着尖尖的角，缺失掉另一半的残月。就是这么简单啊，我想着，安心地转身离开窗边，没错，和平，现在和平了，这宁静就是人们幸福的象征，是国家百废待兴的表现，我做了我能做的，为这个国家和她的人民带来了福祉，我没错！俄拜丁的威名仍将响彻整个大陆，共和国会成为新的万物汇聚之地---一片自由的、新兴的大海！

可是，就在我放下一切转身的那一瞬间，一股幽冷的气息从身后抚遍我全身，所有的感官在那一刻似乎都停止了工作，只有耳朵还在不可思议地，又或者是被强迫般的揽入各种躁动，啊，啊，我听见了，他的低语，她的哀泣，它们的喊叫！啊，我早该察觉到，我早该知道，为什么选择忘却啊！在那茫茫夜海中，高高的挂于空中的，残缺的，但仍尽力发出光芒的物体，才不是什么月亮，而是她的眼眸！而在她周围，是一片片，一片片发着暗淡光芒的点点灵魂……原来如此，每晚在我梦中出现，她不是想给予我希望，我欺骗了自己，忘却了那些绝望的悲鸣，每天独坐在这偏远的小屋中，我已与世事相距甚远，只好靠着对过去与未来的妄想来填补那黑色的海洋。
我已与他们共存，每晚他们都会从黑暗中复归来到我身边，手里这支羽毛笔就是我们交谈的工具。我坐在大厅中，丧命般地在泛黄的纸张上写下一句句诳语，我的手已经精疲力竭，我已经十天没有合眼休息过了，但那不重要了，黑夜、躁动、残月，我只要知道这些，回想起那些。啊，她的瞳孔是藏青色的，比以往多了份哀愁，但还是那样美丽。我的手还在痴狂般挥舞着，房间中只有一盏煤油灯摇曳着微光，其余皆为夜色笼罩，啊，我能感觉到，我离她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