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原创小说/不定期连载/自设世界观/枯燥型/夜之海】(3)

“滚开！”人群中心爆出一声怒喝，人群无言地散开，我得以窥见原属于我的病床上挣扎着的那个少年，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颤抖着，但由于手臂和脚被护卫队束缚在床板上，他只能保持着拱起的姿势，嘴里塞着一块布条，让人听不清他在喊些什么，只能听得喉部振动发出的咕咕声。我走过去和那两个护卫兵打了招呼，他们也知道我是禁卫军的人，简单说了下情况就低头走开了，我扶着床边的护栏坐在了少年旁边，静静地观察着他，少年的额头布满了汗水，金色的卷发也因此紧贴着惨白的皮肤，他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又或者是什么别的地方。没过多久，少年已显疲态，拱起的身体缓缓落了下来，嘴里却仍念念有词，我伸手取出了他嘴里那块布，他的嘴部肌肉已经僵死，无法合上，但他还在尽力吐出一些字眼，我附耳上前，想听明白他不惜生命也要传达的信息，“QUN HANG SHI TIAN, HU SHU CHUN AN”，喉部和舌头运作发出的声音依稀如此，之后，少年像是已经吐出了自己的灵魂一样昏昏睡去。

下午，自觉身体已无大碍的我离开了临时安置所，走向昨夜暴乱的中心街道，途中确实有不少举着标语牌的示威人群，有平民，甚至还有贵族，标语牌上写着的大都是类似“叛徒”、“哀悼”、“戈提尼”的诳语，护卫队在一旁驱赶着人群，不时还能听见枪声，习以为常的我继续向前走去，有什么在驱使我，指引我，向前，向前吧，“ 去 那 群 山 之 巅！”。这是我从金发少年那模糊的吐息中得到的唯一信息，另一句，如果有的话，我尚不能理解。结合昨晚那疯狂的人海流动的方向，应该是位于普洛斯克南郊的一处不知名的高山，沿着查士罗德大道一直向南就能抵达，平时那里人迹罕至，因为内战时期重要战俘行刑都是在那里进行，政府是严令禁止平民进入的，军中称其为“贝诺斯”，我也曾在那里述职，现在那一带已经是一片荒郊野岭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想要去那里，但不论如何，我得去看看。
奇怪的是，原以为经过昨天的暴乱，通往贝诺斯的路会有重兵把守，毕竟连我都能看出当时人们的动向，起码也应该派复兴社的人来调查，可当我来到这个十字路口时，甚至连一个行人也没有，石板路上也没有一丝“他们”爬行时留下的痕迹。我呆呆地站了会儿，又继续向前，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你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没有时间？为什么没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