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衡】死生不复（一发完）(4)

齐衡定定看着他一步一顿的背影，直到被院门隔绝，视线才落到桌上，白瓷碗里是散发着热气的糖糕，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今日是自己生辰，他带着一身伤赶回来，只是为了亲手做一碗糖糕……
傅红雪回房后没有点亮烛火，而是在漆黑寂静中默默承受撕裂的心痛，也不知是怎么染上这个毛病，或许是在齐衡明朗的笑容里，或许是在齐衡爱民如子的日常里，或许是在齐衡无微不至的关怀里，又或许是在齐衡饱含情意的清越声音里……
和齐衡的不期而遇本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算计，原以为代价只是一条腿，没想到还赔上一颗心。习惯是如此可怕的事物，可怕到照顾齐衡成了本能，保护齐衡成了信念。
傅红雪颤抖着手从腰间摸出一块莹润剔透的玉佩，这次出去第一眼看到便花光所有积蓄买下来，入魔般的在上面刻出“元宝”二字，却注定永远也无法送出……
离任前日，傅红雪来告辞，齐衡终于压抑不住离别之苦喊住他:“红雪，你可愿随我回京？”
傅红雪瘦削的背影如同静止，只有轻颤的左手暴露出一丝情绪，然而齐衡没有看到，目光凝在他的红发带上，轻声道:“可愿为我……”

傅红雪清冷的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艰涩:“我不够资格……”
别挽留我……
别挽留……
别……
齐衡心里涌起狂喜，疾步走到他面前，声音微微发颤:“你只做我的侍卫。”
傅红雪憋得发红的眼中全是不明就里的挣扎，半晌后，“……好。”
回到阔别已久的京城，站在国公府外，齐衡激动不已，不为轻轻扯了扯仰头看着匾额仿佛一尊雕像的傅红雪:“傅大哥，我们不能从正门入府，你随我走侧门吧。”
齐衡听到心里一滞，对傅红雪道:“红雪，去吧，总有一日……”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堂堂正正从正门入府。
之后的时日，齐衡忙得脚不沾地，回京述职，亲人团聚，拜会师友，等他喘过气已是一个月后。
傅红雪安安静静待在外院，只每日反复擦拭他的黑刀。
“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刀客。”齐国公久居上位，对着儿子声音也显得格外威严。
齐衡满含敬畏的看着父亲:“是，红雪重情重义，正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