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万叶】乐团往事(2)

传说中，这两位诗人兼乐手，在各自的流浪中相遇。他们结伴而行，踏访山川，唱诵星海。他们本是为宿命悲叹的流放者，却在见证这世界的壮阔后，短暂地将一切抛之脑后。
「啊啊，原来这世间，可唱的事物如此之多。」
两人组成的乐团，足迹踏遍各地。每每到达一个地方，总会有脍炙人口的歌谣诞生，并争相被人们传唱。一次，他们停驻在一处村庄，村民们问及两人的乐队名称时，那位清秀的琴师回答：「流浪大地乐团。」
「三人成团，你们只有两人，为什么却称作“乐团”呢？」
总是一言不发的指挥难得开口：「因为，我们本是四人。」
他们的足迹最终停滞于蒙德。彼时的蒙德，天灾肆虐，贵族横行，奴役人民。仅仅是因为少年奴隶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宫殿中乐曲之华丽的感叹，他的双耳被充入铁汁，躯干当做淤泥中腐烂的菌落的养分。
琴师的歌喉无论在哪都备受欢迎，哪怕最肮脏的市井。一日，会猎归来的国王被这歌声吸引，跌下马背。愤怒的王寻至声音的源头，美丽的琴师仍大胆地拨动琴弦。傲慢如国王，竟立刻陷入痴迷，神色恍惚地在骑兵的护送下回宫。第二天，一队人马重新折返回琴师驻唱的闹市，为首的使节操着最为完备的宗族礼仪，向少年传达国王的旨意——接他进宫的邀请，并附上一只华贵的夜莺作为信物。

琴师无声地接过金丝鸟笼，转交给身后的同伴。一片哗然中，他抬脚登上象征权贵的马车，皮靴底的污泥染脏了天鹅绒的红毯。
正义如他，虽从不将嫉恶挂在嘴边，却一向喻言于行。与琴师同行多年的同伴，白发的指挥，却从未料想终有一日，正直与温柔也迎来背叛。马车绝尘而去，围观的众人四散，孤身一人的少年指挥放飞笼中的鸟儿，将长笛举于唇边，吹奏出一曲无人伴唱的挽歌。笛音之凄婉空灵，长久环绕在城邦上空。
一曲终了，人们未及感叹，少年方才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只空荡荡的金笼。
最先反应过来的水果摊贩，立刻将金笼藏起，预备着在邻国的商队到来时、卖个好价钱。
……
琴师在皇宫的生活如鱼得水，为他量身定做的服饰更衬他惊人的美。每一场奢华的宴会上，他总能在宴酣之时奏唱出新的歌谣。微醺的贵族沉溺于天花乱坠的溢美之词，重新回忆起先辈解放蒙德的荣光——只不过，歌谣中的英雄，被替换成他们自己。
私下里，琴师更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后来由下人们口口相传，与平日里安静温和的形象不符，士兵们聚众豪饮时，人群中总会有少年琴师的身影。每当这时，他素来矜持优雅的模样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如果皇宫里对琴师的评价是他的歌喉宛若泉水精灵的祝圣，那么军营当中，下层士兵们的评价就是他一边叼着酒杯一边弹唱的功夫着实了得。只不过，他向来婉言谢绝与将军的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