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柯浮世记（零）（新作）(4)

“你前世叫什么名字？”男人无聊地问着眼前翻搅汤液的少女。
“你问我？”少女对男人突然的平静明显有些不适应。“我的名字……我没有名字，我是被老妈妈在忘川旁边捡到的，妈妈看我可怜像被折断的枯木，所以给我取名为辞柯。”小孟拿起锅边的碗盛了一碗汤。“你如果觉得拗口叫小孟就好。来，试试这个，看看行不行。”
“你们的汤不都是眼泪熬得吗？”男人半信半疑的接过小孟手中的汤碗然后喝了起来。
“你觉得我们能流多少眼泪？”少女无情地揶揄着眼前的男人。“为了能够更大量的生产，早就用药草进行改良了。这汤怎么样？”
“不怎么样。”男人喝了几口就把碗放下了。“还不如原来的。”
“啧。”少女不屑的哼了一声。“懦夫。”
“嗯？”
“我说你是懦夫。”少女声音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我原来见过无数厉鬼强闯奈何桥。他们最终都被忘川内的厉鬼捆住手脚，撕开喉咙，最后强行灌下这忘尽万物之水。”少女冷漠地看着眼前发飙的男人，突然觉得他又可怜又可恨。“你刚才口口声声说自己巴不得忘掉过去的记忆，可你却欺骗自己，刻意隐藏过往。你的行为又和那些恶鬼有什么区别。”

“所以。”男人说道。“你们的孟婆汤不是号称能够消除一切记忆吗？吹得很厉害，凭什么到我这就不灵了？”
“因为你……”
“凭什么因为我？”男人几乎是朝眼前的孟婆怒吼道。“这难道不是你们熬孟婆汤的人无能吗？你们熬了这么多年的汤都解决不了，却要我一个初到地狱的人解决？”
“你……你……”眼前的少女被气得憋红了脸。突然，她扭过头一步步走上了奈何桥，留下河边的男人愣愣地看着这个女人。
“你要干……”男人还没说完这句话就看着少女从桥上一跃而下。
“什么？”男人的瞳孔因为惊恐而不断收缩，随着扑通一声，少女消失在了男人的视线里。
“不要！”男人突然跳了起来朝河水跑去，不过为时已晚。河水已经将女孩子完全吞没，恶鬼的哀嚎声因为少女的突然出现而平息了下去。黑色的河水没有一丝波纹，一眼望去深不见底，如一潭打翻的油墨。男子在河中不断地划着，试图找出河中沉没的少女。可惜手打在河水中却毫无阻碍，似乎一切都是徒劳。
一滴滴的红色液滴从河底逐渐浮现，在这黑夜里溅上了一滴滴暗红，男子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红色液滴竟然在自己身边逐一绽放，在这黑色的画布上绘上了一朵朵鲜红的，肆意开放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