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柯浮世记（零）（新作）(2)

“所以有什么办法吗？”男人咳了几声，疼痛让他没有力气抬起头来。“有什么方法能救救我这个可怜的恶鬼吗。”
“如果你不能主动献出你记忆里的烙印，我们是帮不了你的。”女子将手中的汤勺再次搅了起来。“既然我熬出来的东西对你没用，那我能帮到你的也许只有建议您……您再去……上游看看。”
“汤的味道不错。”男人重重呼出几口浊气，然后勉强支撑着身躯站了起来。“感谢你的建议，我们有缘再会。”
男人一步步蹒跚着朝山上走去，身后隐约传来女子的一声叹息。
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水坑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路边的老树早已叶片稀疏，枝干如枯骨般横在路的中间，明明没有风却在不自然地胡乱摆动着。野草野花的叶片干枯破败，出现了阳间少有的惨白之色，路边的忘川水中传来恶鬼的哀嚎，足以让怨灵心生畏悸。
男子已经在忘川旁的路上走了不知道多少年岁。自从他无数次被孟婆拒绝之后，他就一直在朝着忘川上游走去。现在他已经走在一条山路之上，山路十分陡峭，似乎已经很接近忘川的源头了。然而即使如此，此刻忘川流淌的河水似乎仍要告诉他，男人的眼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沉闷的“乒乒乓乓”声，含混不清的歌声顺着小路飘了下来。
男人加紧向前赶了几步，枯树在男人一侧排队向后飞驰。忘川的河水逐渐变得平和了许多，但在这一刻又像是激流到来前的骤然平静。
唱歌的声音戛然而止。男人向上游望去，一个少女此刻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汤锅后面，双手握住一柄巨大的铁勺，在氤氲的热气后远远地望着这个突兀的不速之客。
男人看着眼前沉默的少女，思考着用什么方式打破这恐怖的尴尬。
“要……要喝汤吗？”少女显然是因为突然出现的男人而不太适应。“我给你找找碗……”
“前面还有路吗？”男人看着眼前慌乱的少女，显然对少女生疏的动作不太信任。
“路啊，路是有的。”少女在身边匆忙地找着汤碗。“但是孟婆的话我是最后一个了。”
男人皱了皱眉头，眼神短暂游移之后，还是一步步走向了孟婆。
“我找找……我找找……哎找到了，来我给你盛一……哎！你别抢啊。”少女正欲拿出刚找到的碗然后给他盛一碗汤，结果一晃神手中的碗就被男人无情抢走。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拿着暗红色的瓷碗，从锅中舀起汤汁一口口地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