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叁）(9)

周围并没有太多高楼，街景就匍匐在底下，大片的建筑群像是售楼的沙盘一般鳞次栉比地排列着，一直延伸到与天边接壤的海岸。行色匆匆的人们在街道上看上去和蝼蚁一般，模糊得仅剩下轮廓。
蓦然间发现人类是如此渺小。我们每天在街道上所仰望的，以及日夜来回奔波的生活的轨迹，都在这不足百米的楼上尽收眼底。
我想倘若高一点，就能看到更为完整的街区，再高一点甚至可以看到整个区、整个市。这已经是绝大多数人一生的生活轨迹了。

倘若再高一点，不必触及天空的高度，只要飞机上再俯瞰时眼前的世界就已经是一片空白。要是再高些，到了云层之上乃至太空，世界在你的眼中便只抽象得剩下一个只有蓝、绿、黄三种颜色的一个球体，这已然超越了我们能从中读出的生活轨迹了，甚至还会怀疑这究竟是不是自己所生活的地方。
绝大多数人都仅在目所能及的世界里度过了自己的一生，这就是他们所能清晰看见的。即使人们明白眼前的世界不过是茫茫大千里的冰山一角。但视野之外的天地终不过只是知识，始终缺乏认识的那种真实感，如同高空上的层云一般飘渺。像是在高楼上俯瞰街景，即便那是你所生活的地方，也会有一种如模型般的虚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