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何执剑(2)

灵薇说着，“他唯一的弟子陵越——哦不，现在不是唯一的了。下着大雪的大清早上还得练剑，一练就是一整天，天哪，那么冷的风，我简直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嗯……那么那个新弟子，一定也是很厉害的咯。”芙蕖在一旁听着她的趣闻。
“或许吧。”
可有些人并不是这么想。陵端时常在观主居所对面的钟楼旁练剑，盼望着观主经过时能远远一睹他挥剑时的英姿。陵端额前的头发很长，此时垂在脸颊边，遮住了半边眼睛。他头一扬，手一挑，一脸陶醉地把头发挑回脑后。
 “哼，真是莫名其妙。”陵端越想越气，恼怒地一把把剑戳在地上，心里盘算着，“像我这样天资卓绝的人，才应该拜在剑仙前辈的门下，剑仙前辈到底凭什么收他为徒？”
暮春的微风拂在脸上，吹开了他打理好的头发。他又一次潇洒地拂开额前的长发，感觉自己就像那剑仙一般飘逸如风，傲视群雄，只是还没有伯乐识出他这匹千里马。
陵越是观主的首徒，自然成为了观内的大师兄，观主眼中的接班人。除了平日的读书习剑之外，陵越总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碌，每每屠苏回到卧房，时常见不到师兄的身影，他就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点亮了油灯，沉默地读书学习。今天傍晚用过晚饭，他像往常一样随意地推开房门，却没想到陵越竟然出现在了书桌前，他的手里翻阅着一本书。听到开门声，陵越身子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假作从容地阖上了书页，两手不经意地掩住了书身，准备放回书架上，但是已经晚了，屠苏已经第一眼就认出了书上的插图。

“等等，这是我的书！”他上前去绊住了陵越的胳膊，余光中督到书册封面的枫叶图案，更加确信了他的判断。但是陵越手肘一顶，便把屠苏踉踉跄跄地推开来。他手捂着颤痛的腹部，眼里不甘地盯着陵越手中的那本书。
“师父昨日称赞了你进步神速的剑法，并教我身为师兄亦不可怠慢，须给师弟做个好榜样。我思及书中所言‘不耻下问’，于是这便向师弟学习来了。不曾想……”他索性将书亮出来了，“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身为修道弟子，怎能将这种糟粕之书置于枕边！”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屠苏试图把事情说清楚，“是……陵邱师兄借给我的，我只是，喜欢上面的插图，有红红的枫叶，很像我的家乡……”
“不用解释，”陵越抬手一挥，止去了屠苏的话头，“既然你看见了，也正好便告诉你，不管是谁的，这本书我没收了，明早上交书卷阁处理。”
一整个晚上，屠苏都魂不守舍地瞧着书架里的那本书，他忘不了起伏的山峦上，那片红红的枫叶林。他仿佛可以看见风吹过时，红叶纷纷飘动起来，像湖面泛起的水波。他的桌面上那么多书，哪本不是认真地写满了心得笔记，而陵越偏偏要去挑他枕头底下藏着的。他伏倒在桌上，感到很委屈，又盘算着能否趁陵越不在时偷偷拿回来，但他不敢再惹师兄生气，怕他加倍责罚，抄书练剑，那都不是闹着玩的。一个时辰过去了，手里的经卷一页也没有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