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皇晴雪(5)

“村子里有些人生病了，白天的时候，他们都来到这里来祈福。”
“……生病？很常见的，过几天就会好了，到时他们还会来还愿。”灵女笑着说道。
可是没想到，一天天过去，生病的人却越来越多，几乎成了一场流行疫病，谁也说不清楚其中原因，村子陷入了恐慌。有人说是家禽惹得祸；有人卜了卦，说是河水染了邪，喝不得；有人直指山上的神殿，认为那根本不是什么女娲娘娘的神使，而是带来灾厄的魔鬼，他们主张上山将神殿拆掉，把灵女赶出村子。这种极端的行为遭到了村长的镇压，但他们还是很快又聚集了一帮人，带着武器趁夜里悄悄上了山。
“女娲娘娘，我们离开这里吧。”灵女挽着她的手，“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天地间还有很多，你和我都没有看过的景象呢。”
可是女娲摇摇头，“此地疫病蔓延，村民束手无策，我心难安。”
林中隐约亮起了火把惨白的光。来不及了……灵女心中慌乱着。
“我想下山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灵女无法阻止她的步伐。
夜里下起了雨，月光吸引着河水潮涨潮落，忽然之间爆发出一阵雷声，河水漫过了堤坝。那些人气势汹汹地上着山，还不知道山脚下正发生着什么。在寂静的夜里，洪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村庄中流淌。

“天坼地裂，冬雷夏雪，灾疫横行，洪水肆虐……”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我们快走吧……”雨水扑在灵女的脸上，与她的泪水混合在一起。
“不许走！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魔鬼，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把我们的村庄毁去……”
“女娲娘娘！”他们将她当作了女娲娘娘的真身驾临。
“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您要如此惩罚我们……”
“不，不是你们的错，是我……”
洪水越涨越高，吞没了房屋和树木。女娲不断往山下走，活着的人纷纷往山顶上逃，拥到了山顶疏林中开辟出的那片空地上，躲进了神殿里躲避瓢泼的大雨。灵女紧攥着她的手，生怕她忽然被可怕的洪水淹没，与她的亲人、朋友、名字一般消失不见。
“别过去了！我求您……”
“我天生灵力纯净，有净化之用，或可一解洪水灾厄。”她的脚终于触到了洪水的边缘。
“不是的，这一切与您无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来不及了。”女娲回眼看向她，原本明亮的眼眸中多了一袭晦暗的阴影，在灵女恍惚的一瞬间，紧攥着的玉手便脱了开去，霎时消逝在洪水中。灵女即刻奋不顾身地跟着冲了进去，在茫茫洪水中寻找着，她犹然能够感受到那阴影中暗含的悲悯与叹息。她怎会不知这一切的缘由，只是即便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还是会抱着渺茫又可笑的希望，如飞蛾扑火般寻找着她的神明。她在洪水中不知寻找了多久，直到洪水都已从村庄中退去，她跌落入大河中，潜入到河底的最深处，在那儿发现了一株水草，水草散发着莹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