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与石(12)

你的幸福应该是在阳光下的！
我们的幸福应该是在阳光下的！
假期的最后一天，又到了每天放风的时间，坐了好几天牢的我们在天将要变黑的前夕出了门。她说想去树林里看看，我正好也有点想去那里散散步，便罕见的一拍即合向着小树林 出发。小树林位于操场的北面，本来是预备做新的教学楼的，资本的扩张从施工合同签订的那一刻就已经铺好了路，但是他还是变成了小树林。
树林是远离喧嚣的一处净地，树木的隔音效果比某些大牌的隔音玻璃还要好，有不少学生喜欢在空闲的时候到这里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说谈谈恋爱什么的。假如在晚上来到这里还能偶尔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这时候清一清嗓子会有十分有趣的事情发生。
程子莹似乎对这个地方也挺满意，她指挥着我在树林里穿梭，轮椅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行走还有些颠簸，不过落叶已有不少，起到一些缓冲的效果。轮椅上的她双手握住扶手，眼睛一直盯着天空看，没有过多理会身下的摇晃，我也顺着她的目光朝上看。在这里从下往上的风景还是第一次看到，树叶和树枝交错排布，不时的有树叶飘落，入秋之后树叶掉落的速度明显加快，仿佛地球的引力一下子变大了，树叶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轮椅从上面压过去又一连串地发出稀里哗啦的破碎声，听起来有点解压。

“停一下。”
我按照她的指示停下，上方如鸿毛般飘下的树叶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中，那片叶子还是青翠的绿色，叶子上的脉络和纹路都还十分清晰，不像是这个季节应该落下的颜色。程子莹拿起树叶遮在眼睛上朝天空看去，她眼中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呢，我不得而知。
“树叶落下来了呢。”
“嗯。”
“它一辈子都没有碰触过地面，因为我好好地把它接住了。”
“嗯。”
我不明白这些对话的意义，只是随声附和，不知道这片再普通不过的树叶在她的世界里究竟有怎样的意义。我看不出她有着和红楼梦里黛玉葬花一样的多愁善感，也不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洗澡时看到的那些伤口伤疤又浮现在我眼前，想要忘记,并且不去在意这些东西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程子莹，你究竟是什么人？
天黑前我们回到了大本营。程子莹把树叶揣在怀里一直带回到了医务室，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表情，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应该就是如获至宝的表情。得到一片树叶也能有这样的反应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只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树叶。
理论上来说，树叶就算在夏天也会有脱落，那也是直挺挺的碧绿的叶子，跟她拿到的那片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是她自从进入树林就好象被谁指引着一样，恰如其分地停在应该停下的位置，迎接那片树叶到怀中。鬼怪神话我是不相信的，这些都是巧合罢了。程子莹本来在就是个怪人，做这些奇怪的动作让我的思考都开始有些奇怪起来。回到医务室我直接奔向我亲爱的躺椅，等到肚子饿了再去找吃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