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行道（试写第二版）1.堂下少年(2)

片刻之后，居左而坐的冷面修士，合上书折，看向少年，语气生硬：
“我问，你答。须如实简明，不许囫囵言他，你可清楚？”
“清楚。”少年拱手回话，声线平稳。
修士微微点头，屈指一弹案上玉钟，激发留声法阵，取笔蘸墨，开始诘询盘问。
“堂下何人？姓甚名谁？”
“下民李岁年，投桃报李的李，岁稔年丰的岁年。”
冷面修士闻言，微微挑眉，再次看向堂下少年。
“读书人？”
“下民只念过几年学塾，身无功名，不敢妄称读书人。”
“可曾童试？”
“不曾。”
冷面修士不置可否，运笔不停，继续问道：“生辰年月几何？”
“下民已满十五，生于玉隆三十二年，正月初一。”
修士笔下微顿，看着纸上墨迹尚润的名字，脸上忽然露出几分会心之色。
正月初一，正是新岁佳年，岁稔年丰，当有穰穰满仓。生辰相合，寓意上佳，胜虫狗之流多矣。
修士斜瞥一眼身旁酣睡之人，继续问道：
“家住何处？”
“瓦片坊北墙根巷。”
“户有几人？长辈何名？所事何业？”

“户中录籍两人，祖父李石已故，曾是不入匠录的砚匠。”
“父母何在？”
“下民为祖父道拾所养，未曾有过父母。”李岁年轻声说道。
不知为何，修士突然停笔抬头，目光如剑，满是审度之色。
双方对视间，李岁年神情坦然，毫无半分畏怯躲闪。
数息沉默之后，修士缓缓收回目光，在少年名字旁勾勒一笔，接着盘问道：“李石身故，是否因修士厮杀之故？”
“是。”
“如此说来，那夜的犯禁修士，你曾亲眼见过其中一二？”
“确实见过。”
“将你当夜所见详细说来。”修士神情顿时严肃，毫锥饮墨，悬纸以待。
少年眉眼微垂，神思渐远，缓声开口说道：“那夜，有警锣响起，惊醒了我和爷爷……”
夜深时分，警锣声格外凄厉，裹挟着一声声爆炸声响自远处传来，将李岁年从梦中惊醒。
疑惑中，少年穿鞋而出，一推开房门，便见月空之中有“仙人”殊死厮杀。
远处坊门附近，屋舍熊熊燃烧，火光之上，数道青红剑光针锋相对，绞杀交错间，铮铮之声宛如打铁，迸溅星屑如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