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死后，我来到了外祖父的家里。(6)

后来，我们乘坐一辆小马车，行驶在宽阔而泥泞的街道上，街道两旁都是深红色的房屋。我问外祖母：“那些青蛙能爬出来吗？”
“爬不出来了，”外祖母回答，愿上帝保佑它们！”
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像外祖母这样亲热、频繁的念叨着上帝，仿佛上帝是她的亲戚。
几天以后，外祖母、母亲和我一起踏上了一艘轮船。在船上，我那个刚生下没多久的弟弟死了。他身上包着白布，外面缠着红色的带子，静静地躺在船舱的里的一张桌子上。

我坐在 一堆包袱上，从小小小的窗户往外望，外面泛着泡沫的浊水向后退着，溅起的水花不时的打在窗户上，吓得我跳了起来。
“噢，别怕!"外祖母边说边用双手紧紧地把我抱了起来，然后又把我放回包袱上。
河面上升起潮湿的的大雾，灰蒙蒙的。远方偶尔呈现出黑黝黝的土地，不一会儿又消失在浓雾和河水里了。
周围的一切都在颤动，唯有母亲纹丝不动。
她把两只手放在脑后，身子依着舱壁，僵直地站立着。她脸色阴暗、铁青，沉默不语，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