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无罪之人（一）(3)

硕大的教堂几乎坐满了人，前几排大概是死者的亲朋好友，他们与神父一同哀悼，怀念着死者的过往。占了绝大多数的似乎是小镇上的其他人，他们虽然没流露出什么悲伤的神色，但也都一同静默哀悼。
阳光穿过教堂顶的彩绘玻璃，七彩的虹光照在棺椁上。仿佛是在为这永眠之人指引通往天堂之路一般，我的朋友相信着，即便是传说中流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也不及这片土地美好。
这方土地是多么的美好啊，美好的令人生厌，美好的令人作呕。
在念罢悼词后，神父不顾一旁少年的阻挠，封上了棺椁。
这个平凡男人的葬礼终于结束了，人们熙熙攘攘的散去。我的朋友此时才得以上前去，做出一幅瞻仰死者仪容的模样观察着棺中的人。

那是一个至死也不能瞑目的男人
身上尽是被殴打后留下的伤痕，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那副模样就仿佛是被人群当作宣泄怒气的沙包殴打致死一般。
他那被打倒鼻青脸肿的脸上，仍保留着无尽的恐惧，就仿佛他在死前看到了不可言说的惊骇之物一般。
神父看出了我朋友外乡人的身份，于是向他解释道。
这是个死在“夜”里的人。
……
“所以这是一场凶杀案吗，犯人被找出来了吗？”
我听着a先生讲述的故事，那惨死的男人尸体仿佛也出现在了火堆的旁边。
“犯人，不不不，我的朋友。这确实是一场凶杀案，只不过在那个镇子上，这场凶杀案是绝对没有凶手的……甚至我后来才了解到，他们压根就没有警察厅或是类似的什么东西，镇上的词典中甚至没有‘犯人’‘罪人’这类词的存在。类似的凶杀案在这个小镇上实在是再平平无奇不过了，甚至可以说每天都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