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海(2)

遵循着生命最原始的律动，攀爬似乎不再疲累。他轻松地爬上了山顶，渴望着一览众山小的快感。可爬上山顶的喜悦很快便被远方的另一座大山击倒。它直插云霄，从这座山的山顶向上极目远眺也无法望见这座梦幻之山的顶部。它仿佛不是这人世间的产物，但此时此刻，它毫无疑问地真实地存在于他的眼前。
不知为何，未知的远方对他总有莫大的吸引力。于是他从另一面下山，渴望着奔赴下一个远方。
在山脚下，他遇见了一位老者。那位老者只身一人，正在耕作。在老者的背后，是一间破旧的草屋，在梦幻般的阳光照射下，在绿树成荫的映衬下，显示出一片别样的生机来。
他驻足凝视着老者，也远望着那简陋的草屋，不觉得又看入了迷。回过神来，老者已然走到了他的跟前。这时他才看清那老者的面容，竟觉得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老者邀请他到草屋喝茶，两个人便也攀谈起来。那老者说他已在这儿住了多年，现在已经不知过了多久，自己一直过着清晨煮茶，黄昏看花的生活……或许真如老者所说那样，这里的时间似乎无法准确计算，因为他感觉明明才聊了几句话，月亮已然挂在了屋外的天空上。祥和的月光透过窗户，映照在老者放在墙边的锄头上。这场面，他感觉仿佛自己已经置身在诗中的世界里了。老者看出了他眼中的月光，于是便陪同他走出草屋。美的让人心碎的月光照亮了黑暗中的田地，而远方的那座大山则显得更为神秘。

他将他渴望攀爬那座高山的心事告诉了老者。老者没有多说，只是微微一笑，劝他先在自己这里住一晚上，明日再行。
于是第二日一早，他便辞别了老者。辞别前，老者却又似乎挽留他一般，说道：”或许去了那座高山，也无法得到你真正渴望的东西。既然希望渺茫，不如不去的好。“他对老者的态度感到诧异，却仍坚持要行。老者无奈一笑，轻声说了句：”行者都是如你这般固执，希望你能找到那所谓的桃花源。“ 他未听清，便已上了路。
这一路，便又只有他一人了。然而并非完全如此。草木的葳蕤都在他的眼里，鲜花的芳香也进入了他的鼻中，熟悉却又陌生的鸟鸣声在多年后的现在又一次闯进了他的耳朵。他感到无比的轻松与自在。
可任凭再豁达的人看到这座超级大山也难免心生畏怯与疲惫。这似乎没有尽头的高山，越爬越艰难，越向上越是觉得山顶遥不可及。就在他难以继续坚持下去的时候，忽有一歌者，不知在这山中哪一处，唱道：“此系大荒山，山后无稽海，海外桃花源，源头尽何处？”听完此曲，他不觉神魂颠荡，脚下亦像生风一般。仿佛一路上所有的疲敝都随着那戛然而止的歌声而消失，转而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着他不断地向上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