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二十（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3

【周子舒篇】2
莫怀阳是被一路引上绝崖的。
鬼谷的地势颇奇怪，一半是幽幽深谷，一半却是山腹，是半借地势在山体中挖出的巨大空间。这里原本应是水流累积亿万年在坚硬山岩上抠出的巨大孔洞，当年却被容长青另开沟渠顺势引走了流水，又凿平了巨大的钟乳石和石笋，才开辟出这样一个鬼斧神工的深谷。昨日我遍游鬼谷，更连夜绘制了地形图。然而我绘的图上，却有一处，始终是空白的——
鬼谷之上的峰顶。
入谷路上，离得老远便已经在云雾缭绕间隐约看见头顶的断崖，极高，也极陡峭。但真入谷之后，却发现整个谷中竟没有路径可以通上峰顶。无论是鬼谷中的小鬼，抑或薄情司的女孩儿，当我问起山顶有什么的时候，都一脸的茫然，他们在这座封闭的山谷中耗尽了自己的一生，却似乎从没有人好奇过这周围是什么样子的，那高耸入云端的悬崖顶上又有些什么。似乎他们一旦进入了鬼谷，生命就已经停滞了，所有人类的好奇、质疑或者是犹豫、怯懦这类常见情感，都已自他们身上消失了。面对着潮水一般涌入、不计其数的药人，那些自命英雄了得的正道豪杰一个个吓得变颜变色，惊惶逃窜，而鬼谷群鬼狰狞的鬼面后，眼中的神情却是木然的。药人经过毒药的重重炮制，早已失去人的感觉和心智，与傀儡无异。可鬼谷的群鬼即使在药人黑乌乌的爪下被整个撕碎，连薄情司那些表面看上去娇滴滴的女孩儿都不曾后退哪怕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