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真有捡到人鱼这种好事啊(6)

你们一起靠在池壁上，因为发笑而抖动时甚至能碰到彼此的肩膀，他看着屏幕的专注眼神让你联想起人类婴儿。
从某种程度而言他确实是婴儿，除了语言之外，他也飞速吸收着属于人类的文化和行为模式。现在他已经能从你的肢体动作和表情准确判断出你的情绪了，他甚至能看出你的笑是否出于真心。当你有些烦闷时，他会绕着你游动，轻轻哼唱一种宁静的调子来试图抚平你的情绪。
如果不是天赋异禀，这种高度社会化的共情和情绪调节能力意味着他是拥有氏族或社群的群居动物。他为什么会受伤然后独自流落在此？你忍不住去想在海底深处的某个地方也许有家人朋友在着急得等着他回去。
不论如何，他自己倒是完全不急。虽然你已经竭尽全力，但这种规模的水体哪怕是养只海豹都称得上苟待，而人鱼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或焦躁。他每天看起来都很快乐，这简直不可思议，而你不愿去思考那些快乐是因为食物、影片还是你。
你转头凝视着人鱼近在咫尺的俊美侧脸，他早已不再警惕你手的靠近，并且允许你在他清醒时抚摸他的尾巴、脊背和胸口。他曾让你攀着尾巴带着你游泳，也曾让你拉着他的手观察关节上的鳞片和指蹼。

但他还是不愿意让你碰他的头部和腰部。
7、
在你们成功交换名字后，你仍然不知道该不该教人鱼学世界语音标，哪怕你已经开始教他写自己的名字——Vox。
虽然还有很多其他拼写能够符合发音，但你选择了这个，因为它最短，而且寓意也很适合人鱼。
你用幼儿学习app教了Vox一些日常会话，他实在不擅长这个，根本造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甚至觉得在他学会英语前你都能学会人鱼语了，但至少他学会怎么说你的名字了。
你实在没法对一条人鱼要求太多。
你很喜欢听他念你的名字，并不是完全准确，有一些音节被篡改成了人鱼语里近似的发音。但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大海的回响，像是亘古至今不厌其烦得摩挲着礁石的不绝海浪。
有时候你会觉得对一条人鱼倾注感情简直是疯了，另一些时候你又觉得本该如此——没有礁石能抵挡得住海浪。
你们有一天晚上花了整整十分钟只是轮流喊着彼此的名字，互相凝视着谁也没有移开目光。他的眼睛在月光下比白天更加瑰丽，瞳孔像深不见底的蓝洞，金色虹膜像荧光海一样晶莹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