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裂像虚焦》（3万字，慎点）(26)

我甚至没有注意到那两位黑衣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也确实无法想起我们两个的对话最后停在了哪里，但是我们确实是停住了。
言说在经历漫长的出走后，我们是这片广场上有家可归的唯二两人。
大地被毒辣的太阳烤出腥味。
如果你承认机械表毋庸置疑的精准性，你就必须承认从我进入广场到现在只过去不到12分钟。
而我们的分手仅仅发生在5秒以前。
正如之前所说，这个广场上的人从来没有固定的形象。
为了下次的相遇，我曾经在和她对话的同时努力记忆她的着装、前额散乱的碎发、下意识的噬指。你知道所有的分手是不辞而别，但你不知道你将会在哪一句之后掉入历史的缝隙，她的样子变化得太快，我策马不及。
巨人和矮子的竞跑，矮子的每一步，都只会让他们之间越来越远。
在这个不断流变的广场上，一切的刻舟求剑都是徒劳！
把她辨认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在广场上重新找到那个可以中止对话的人，然后再次进入我们大写的停顿。
我开始不断与人交谈，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黑影，可惜遭遇的都是可恨的啰嗦。

为了在特定的言不由衷中互相确认，更多的手势，语气，体态加入了我的言说之中，当然，还有我的表情。
当交流不得不伴随手舞足蹈的时候，信息也就变成了故事。
可惜我的此种赤诚很快就遭到了这群造作的无脸民族的误会，就像瘟疫一样，虽然时间只走过了一刻钟，但是广场上已经出现了沧海桑田的变化。
我的模仿者风起，大家争先恐后地扮演起讲故事的人，把空洞的声音具化为千姿百态的身体成为一种时髦。
更聪明的人则把握到了语言本身的分裂，他们开始注意自己说话的腔调，气息，共鸣焦点，以拉开和其他说故事的人的距离，
更多的要素并不有利于澄清，反而让语言更接近盘根错节的迷宫，大家迷失其中，只是为了从那种无人称的焦虑里逃脱。
信息依靠某些原则被聚集起来，因为它必须集中在一个更小的区间，所以每个人最后都必须把自己的表演收缩到像一根针尖一样，才能完成与别人的差别。
你是你，正是因为你不是我，所以你才是你，我们就这样把我们自己让渡给了我们的差别。名字对他们来说是这样的东西，它们永远不会是a、b、c、d之间的区别，而只会是a1、a2、a3、a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