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裂像虚焦》（3万字，慎点）(18)

“……居然是真的！”
酒桌上有人感叹道。
无论是在土地上撒石灰，还是干扰当地的电磁波频率，专家们机关算尽，始终还是阻止不了鱼骨天线在夜幕降临之后的破土而出。
“主席去世之后，牛鬼蛇神们纷纷粉墨登场，前有东北的天降陨石，后有唐山的地动山摇，异象不断，现在又有这铁石心肠的死物成了精，这贫下中农的江山啊……”
当地一些老渔民总对此念念有词。
为了排除一切干扰，全力配合科学家的调查，他得到的任务是清除现场的一切可疑人员。
1984年6月24日。
他清楚地记得这个日子。
那天晚上，他把她带到了拘留室里。
国庆？建国？向东？记不清了，反正一点都不像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他问，带着熟练的凶恶。
“……我今年16岁，是中山大学的学生，我在大学学的是无线电专业……”
“我问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我高中的时候就学会自制矿石收音机。只要把地线接在自来水管上，调好矿石元件上的触针，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就从耳机中传来……一开始我只是被里面那些跟报纸上不一样的说法吸引，还有一些从未听过的音乐和广播剧，后来发现这帮鬼子的电台实在用心险恶，居然想靠这些黄色思想和那些耸人听闻的消息来恶毒攻击我们……非常可笑！说假话总是简单的……”

“大晚上的你为什么不留在家里！爬到鱼骨天线上面干什么？居心叵测……从半个月前就有群众向我们报告鱼骨天线上藏着特务，快说！那个人是不是你！”
 “……当年全国大串联的时候，我跟同学扒上了去北京的火车，那会的火车票是不花钱的……毛主席和林副主席亲自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我们，那是我第一次去北京……”
他恼怒地把本子一摔！但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发问，但是那种娓娓道来的语气又分明是向着当时拘留所那个唯一的听众的。
“中山大学的红旗派，哼哼……”
他在心里轻蔑地想。时代已经不同啦，面对这样的造反余孽他居然也要如此耐心了，换作当年，就在文化大革命开始的第三年，“清除阶级队伍！”在毛主席的一声号召之下，对那帮耀武扬威的红旗派，我可算是有机会出胸中一口恶气了，这帮打着革命的旗号浑水摸鱼的黑五类，狗杂种！那个年月我见得多了！我就曾经亲手敲碎过其中一个的狗头！鲜血汩汩而流……
“那个时候，毛主席一身戎装，佩戴红袖章，站在天安门城楼上，只要一看见，我们就明白的了！他永远是跟我们心连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