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狼】世人谓我恋枝江(5)

她买了两支冰淇淋，奶味儿的，我们俩边吃边闲逛，她吃得慢，我手上都没了，她刚吃一半。这时她脚下一绊，慌乱中右手扶我肩头，险些跌进我怀里，我伸手护她，低头看见她鞋带儿开了。她手里拿着半只甜筒，犹豫了一下。我自然地俯下身去为她系鞋带儿。
“乃老师笨笨。”我单腿蹲下在她面前，拽住她的鞋带，我手指天生灵活，三两下打出一个繁复又漂亮的结。
抬头看她时，她神情有些怔忡，定定地看我，眸子好似涨潮一般，那深蓝几乎要涌出来把人淹没。可我当时浑然没意识到任何象征意义，我只是看她发呆，冰淇淋融化着淌到了她的手指。
“哎呀，吃快点儿嘛姐姐，化了。不想吃了就给我吃。”我掏出纸巾边碎碎念边擦她的手指。
她这才回过神来。
我们吃过午饭，游乐园里玩儿了半下午，她问我要不要去唱歌。我见她眼里分明期待，笑着应好。
她没有点酒，说我是未成年不能喝酒。我说可是姐姐，今天就是我十八岁生日。她一下有些无言以对，我第一次看她没反应过来的样子，笑了半天。
最后还是没有点酒。
她兴致勃勃地挑歌，我轻描淡写说姐姐你不要点太高音的歌，我嗓子唱不了了。
她愣了一下，竟然道歉：“对不……”

我略微抬高声音打断了她：“乃老师都怪你不给我点酒嘛，好渴。” 我早知她善察人心，也不曾想到如此敏锐。
“那东西越喝越渴的。喝点儿水吧。”她说。
她音色天生优越，而我也是从小到大——哪怕是唱不了高音之后——被人夸惯了的“老天爷赏饭吃”，跟她合唱时比意料中更有化学反应。
她也夸我“老天爷赏饭吃”，说我唱歌比她想象里还要好听，可以去女团Vocal担当原地出道，我笑说什么倭寇担当，听起来很不爱国。
其实这正是我伤嗓之后不愿再唱歌的原因。我不想听人说出我已经消逝的理想。
我们合唱了好多歌，依兰爱情故事，贝加尔湖畔，只对你有感觉，大鱼，阴天，冬眠，一首接一首。
唱着唱着我开始恍惚，一种似曾相识感击穿了我，我想这是我们第一次合唱，这没错，可是为什么，究竟是什么时候，我和身边这个女人在万众瞩目中情歌对唱，台下的人们鼓掌喝彩，像是在祝福一对新人。
但舞台是清冷无人的，那不过只是投影，喝彩是静默无声的，好似文字浮在眼前。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不曾离开过我，表情温柔带笑，目光却深情入骨，带着刻进去一般的疼痛，仿佛漫天的桃花都在她眼中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