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失败(10)
那次餐椅放的位置特别有趣,米林又是个特别有趣的男人,腾空翻了个个跳进去。身高一米九五,长相阔朗,外型神灵逼近前苏联的斯大林,每有米林进球后的长啸,阿切都会或是偶然或根本就是上帝在帮忙,他的汗水里,他一闪而过的难受中,都能意外捉到一匹马,奔放着,充着血,这时他在心中根深蒂固着这种感官——哦!斯大林……他真像是。
他有淡黄色眉毛,他头发呈现种粉色,他把它们往后狠梳,成为一个溜头,然后是他那对眼,说像宏伟的老虎,阿切文化程度很高,毕业于米兰大学,可在米林身上找词他就老能想到的,也就这个老虎,这抵算褒算贬,阿切没有时间考虑,因为他接着就溜进这眼中世界,看到以下的湖面,那张嘴,圆而阔方,满是诚恳,尽都张罗,有时是阿切最忧郁的,有时是阿切难受时,有时就残存在一些小的意象中,比如阿切惟一呆着时看过的一缕光线,那时都有米林的对话掺入,就从这种嘴里,阿切认为多数是在那个向上微微弯上来的角,那个美丽的嘴角闪出来,阿切听着受用。
阿切登机前想问一问米林,以前渡假时好穿水蓝,这次到了阳光充沛的撒丁岛,又换上同等花色的来。他始终憋住了,于是米林就总好奇,有几次,坐飞机首座三四层的阿切有三四次回眸,针对那个碧蓝深邃的眼,他当然意识到一些在赛场上从没见过的东西,但米林生性开朗,他只想笑,他也真笑了,就对着阿切,这时阿切反而不生气,心底升起一朵云,非常淡洁,这时他往往把头转向,那个舷窗外也都是云。
阿切长得也美。古希腊的哲学家,米林对某位队友说的这话其时阿切间接地听了,如果他没记错,那应该是第一次踫面,米林刚从俄罗斯队被买进,阿切尔比那天作为拉齐奥队的绝对主力,当走过那櫖有着简约旋转门的隔壁餐厅,就看了这小伙子一眼,那时正是晚上8点,灯光暧昧,荷尔蒙充沛,刚下飞机,办了引见后刚洗完澡,眉毛是眉毛,眼是眼儿,欧亚混血的青春,逼视过来。这次阿切尔比不知,就此在米林科维奇那乐观面貌里边,埋了一个胶囊,他在他那种金色眼中认了认,但他实在想不出是哪位哲学家,在世的还是战前的,但是根深蒂固的一种静美,像个印子,居然压到本来开朗,本来极其简单,简单的快乐,快乐的踢球,球哪他哪,人过如云的米林的脑子。他没说给他。但他间接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