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失败(11)
米林就有一回没给阿切留下这种印象,显得有点层次,何止一点,差点让阿切认了一族人,他也是情到心到。还是那个老高,米林某次赛后,完全未和其他战友,完全沉浸在战胜的狂热余烬中,还是和阿切单独坐着,澡后从他身上漫飘松香味,那是他一直使用的香浴露,阿切有点失神,缓慢套着那个薄袖子,松湿味变成野蔷薇时,他渐渐听到他在议论一个人,起先他听着像阵细语,就已经让他疑惑,这并不是米林,那个赛场上的小老虎。后来就不像雨落了,砸到地上显出了小坑,逐渐画出一个人模,是那个老高,卡里亚利队的黑色队长,老高,这是他俩之间才知的代号。他说他看出老高有心事,到底在哪呢,黑色的老高,绝对孤绝的老高,老在低头。阿切想说你在用心比赛,他用了眼说,米林就略微接收到了,这比嘴来得透,实。因此米林更加沉浸,不断渲染,好像这和他比不比赛,用没用全心都是平行的,不相悖。
他说你难在赛中不会偶而分忽神?他居然当真问出他这个来,阿切听了接着完全低死头,不准备再抬,声音在有烟雾的更衣室飘,不是香烟,是蒸气火车冒的白烟,阿切在这种烟丝子里听。他回忆中都还记得那几次深低头。放赛歌时,老高更低了,像死了妈一样圣洁,诚恳,阿切莫须有地偷留句你不是站在最后一位么,况……他没管住嘴,低着头就出来了,腾空跳你的标步,6米高。米林刚要说愣了一愣,意识到什么,也没回头,往后再描述老高就不那么起劲,就没再详述他知道的关于老高母亲仍然健在的故事。
老高是队长啊。那回在海滨大区拉齐奥,对阵完毕当晚,虽是追平,心头不甘,但来到口头就想这是国际米兰啊,于是俩人在夜晚散步中,走的还算轻快。俩人先是不可避免要议赛,总是笑,就总从米林那宽大向上的脸上生,阿切听着表扬,用没看他的眼记这个夜,美好,单纯,敞开,像10年前没这个孩子时的爱情。但又不全是,比如,米林在说,你那个顶非常干净,如再有一点遗误,那都不是你。阿切这时实有心虚,那个截网点球,不以他绝活制胜,是擦了他头顶。头谁都有,况在要时,落后2个,这时就再进球,任谁亦想技术上格,标本记忆,巩固记忆,不是日后回忆有酸味,有侥幸,驳杂中讨空的小儿科。他说不是,他在说,在夜色中追加。阿切看到那晚夜不一样,刚下过海雨后,盐分增加,但他皮肤不紧,嗅觉不腥,是一种巧克力味道,他认为是那种贴天生长的树,叫什么西婆的,椭长叶子,上边有纹,从不结果,分娩时有味道,就和海带紫菜扔一遭,再加条海杂鱼的味道,他看着这种味道,深蓝天幕上结下来的,在天上看到他口中另一个自己,连他自己都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