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不夏至
致敬我只存在夏至的爱,挥别守望夏至的365天。
从化工厂下班,韩立冬不想回家。
六月二十日的十点四十分,韩立冬今天第八次想了结自己的烂命。要学历没学历,要家产没家产,到化工厂当实习生,拿最低的底薪,干最久的活,两点一线的生活,七天一次的轮回,望不到底的深渊,这是他的命,他的烂命。
但今天不一样。
韩立冬没有走往常那条回家的小巷,而是着了魔般,朝着那片灯红酒绿,彷徨着前进,那妖艳的红,撩动他的心,梦幻般的,是人来人往的街头,纸醉金迷的,是霓虹的辉光,酒瓶的反射,嬉笑的人群。 但这片热土不属于他,他是机械的孩子,他是黑土地的孩子,面对繁荣,这只会让上层迷醉的空气,他显得慌张,仿佛有一只大手,掐着他的脖子,让他窒息。在这里,他不是人,他是狗,他是鼠。
六月二十日的十一点,穿行在金银编织的梭里,他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一米八五的身躯,仿佛只要没人看得见他,他就会不再慌张似的。
但事与愿违,衣角一侧传来的阻力,让他不禁回头——
六月二十日的十一点。
两个世界,就此交汇。
韩立冬承认,最先是被她的颜惊艳到了,红彤彤的小圆脸上分明刻画玉啄的五官,是那饱含秋水的眸,亦是那娇艳欲滴的唇,略施粉黛,却掩不了她的稚嫩,全写在垂下的双马尾,和需要俯视的身高上。她没有开口,他也没敢动,在人的川流中,他们好似雕塑般,静静地立在那里,但体温的上升,心跳的加剧,脉搏的颤动,却在冰城的夏天显得分外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