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行道（试写）6.岁岁年年人不同(4)

黑衣扈从也不在意，脸上笑容真挚。“奴婢这条贱命得留着，还想亲眼看着小姐出嫁哩！”
“娟姨莫要打趣我。”
“奴婢岂敢打趣小姐，这可是真心话，咱们多少人都盼着那一天呢！”
二人说话间，耳边却听见隔壁雅座正在高声议论。
黑衣扈从眉头一竖，便要起身，却被金钗女子扬手阻止。
“无妨，这里不是府内，没那么大的规矩。更何况，酒铺本就是喧嚷之地，就当是听听热闹吧。”
“小姐说的是，是奴婢思虑不周。”黑衣扈从放松脊背，饮酒吃菜，不再做声。
隔壁的议论声此时越发喧闹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有一伙蟊贼夜闯瓦片坊！”
“瓦片坊？就那穷酸地还能招贼？啧……不是说刚死了好几百口人吗？这头七都没过，怨气冲天，那伙蟊贼就不怕？”
“嘿，看来你是有所不知啊！那瓦片坊虽说遭了大祸，但朝廷向来对此都是顶格抚恤，且不说那从军入学的优待，光是那刚洒进去的几千两抚恤银子，动人心呐！”
“哎这事我也听说了！听说翻墙夜闯的蟊贼一共有三，结果这三贼偷鸡不成，还把命给赔了进去！”
“嗨呀，可不是吗！邪乎得很……据说动手杀人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后生！你们还别不信，衙署为了震慑宵小，把蟊贼的尸身挂到了西城门外，听去看过的人说，那三蟊贼残头断脚死相凄惨，渗人得很！”

“嘶……才十来岁下手就这么狠？怕不是以讹传讹吧？”
“啥鹅鹅鹅的，我跟你们讲，这事绝对是真的！这后生，你我都应该曾有耳闻！前两年的横竖巷干架，你们肯定都知道吧？动手的人，就是当年那个让城内赌档赚了个盆满钵满的瓦片坊小娃娃！”
“嘿！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单枪匹马挑翻四十多个同龄人的瓦片坊后生！还别说，这后生当年还害老子输了五百钱呢！不过，一人杀三贼，好小子，不愧是咱们磨砚城的种，咱们得为他喝一个！”
“是得走一个！”
“话说回来，我明明记得当年他是一个人打六十个才对！”
“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四十多个，你肯定记错了！”
“你们甭管多少个，反正那后生一定是个敢跟人挣命的种，对了，他叫什么来着……李什么年？”
“瞧你这记性，那后生名叫李岁年！”
金钗女子听到这里，微醺的脸上微微一笑，她提起酒杯，眼波慵懒，轻声问道：
“娟姨，这个李岁年是不是也在青尾谱上？是谁家相中的苗子？”
黑衣扈从微微思索，摇头道：“青尾谱上没有此人，或许是一条漏网之鱼。”
“呵，李岁年，岁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名字好，寓意也好。”金钗女子单手托腮，仰头饮尽一杯，酒杯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