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爱，用任何语言表达都是苍白的(3)

这年高考虽然因疫情推迟一个月进行，老马的女儿总觉得数理化每科都没有融会贯通。高考第一天下午数学考毕走出考场，她远远看见在考场外面等待的爸爸嘴唇干裂，一只粗糙的手遮住额头上剧烈的夕阳，半张着嘴巴努力在走出考场中的考生寻找自己时，女儿哽咽了，眼泪不听指挥信马由缰地泻入双颊。她停顿了许久，待情绪稳定下来才慢慢走近爸爸。
两天的高考结束，女儿想痛痛快快得大哭一场，但她怕爸爸也伤心就忍住了。回到家里，老马对女儿说:想哭你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受了。女儿望着眼前犹如一座大山般的爸爸，抑制在嗓子眼儿的闸门瞬间失灵了，她痛痛快快地哭声让周围的一切静止了，爸爸躲开了、家里所有人都躲开了……大哭一场之后，真的好受了许多。
高考分数出来，老马的女儿刚刚够上三本线。他白天佯装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连续一个多月时间却彻夜难眠。女儿在家里的话越来越少了，从沉默寡言到几乎变成了哑巴。爸爸消瘦了，女儿情绪更加消沉了。

又是一年开学季，老马把女儿叫到跟前说：上三本学费高得很啊！况且这些大学都不是公立的，文凭也值不了几个钱。我看你再复读一年争取考个公办大学。女儿沉默良久，眼泪花花外溢，犹豫地点了点头。她想扑在爸爸的怀抱里再大哭一场，但强忍住住了。
老马第二天就上了劳务市场，他搭的活儿是给装修工地背砂子。一袋砂子一百多斤重量，有的要背到六楼。背上压着的砂子袋仿佛一座大山，弓着腰伸长脖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移动，汗水模糊了双目，但腾不出手去揩拭。但一想起女儿复读费能有着落，老马的拼劲儿比小伙子还强哩。
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2021年的高考又如期而至。老马和前几次一样，陪同女儿第三次上了考场。这次考试父女两比起前两次都没有过度的紧张，只是相互卯着一把劲儿，爸爸考场外心在用劲儿，女儿考场里笔在用劲儿。整个儿考试结束，老马轻轻地问：这次考得怎么样？女儿轻轻地答道：还可以。她接着说：我要报宁夏师范大学，毕业以后当老师。老马会意地使劲点着头，表示父女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