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眉折腰【小说】（十四）(3)

言冰云知道这是在帮他缓解酸痛，即便不适，也没有把脚抽回来。
疾冲很有耐心，愣是慢慢地，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往上揉，揉完了腿又给他揉手臂。被他揉到的地方，果然就没那么难受了，若论手法，诊所里的大夫也没有他擅长这个。
两人折腾了一会儿，等他把一瓶药酒用完，言冰云便要跟他一起出去找自己的东西。
周望和常四也算是性情相投，且不打不相识，此刻在外面正聊得兴起，两人抓着了一只羊腿大口吃着彼此敬酒，季城也已经回到了队伍里。外头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出来，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安静了一瞬，又即刻恢复热闹，招呼他们过来篝火边坐。
疾冲给言冰云把春凳搬出来。又铺上一层厚厚的褥子，给他找了个烟熏不到的位置，让他坐下，把身上烤热乎了。
周望见了，在一旁和常四窃窃私语，直言从未见过疾冲对一个人如此体贴上心，事无巨细他都包揽了，而且看起来心情颇佳。

常四这些日子见惯了，只觉得他们两个似乎更加亲近了，倒也不惊讶。
言冰云接过疾冲递过来的布偶，它看着已有些年岁，彩色的布稍稍褪色，看得出来是被精心保管，但也有磨损的痕迹。
“怎么随身带着它？”
对这个小布偶如此紧张，想必这东西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在北面这种布偶通常是给稚子用来认颜色的，也不知是谁所赠，他竟保留了这么多年。
言冰云六岁前，他母亲尚且在世，从来看不上庆国培养细作的做法，也不喜欢他父亲在鉴察院任职。之前庆帝曾经四处寻找聪明伶俐的孩子，纳入鉴察院培养，他的父亲也想送他去面选，但却被他母亲因此拒绝了。
“我的孩子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绝不要去学些阴谋诡计，明枪暗箭。你以为这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一旦入选，没有童年，没有朋友，师长所教皆是欺骗和利用，很可能一辈子都要做没有身份，见不得光的人。为了你的仕途，你要把我的孩子送进火坑，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