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作业】我的远行(10)

他轻出了一口气，打破了令人不安的对峙，释然地笑了笑，“其实......我也知道我画得不好。”
我惊讶又有些抱歉，为着他的坦然。“但也不差。”
“谢谢你，已经有太多人告诉我，我不是那块料了。”
“这样啊......”我一时语塞。
他的神色很快恢复了轻快。“但是我很开心。天色不早了，一起吃个晚饭吗？”
我望了望窗外已呈深紫色的天空，同意了他的邀请。我以为他会掏出手机点外卖，没想到，他系紧围裙便往屋里走。我这才注意到这间小屋还有一个整洁的小厨房。空气中饭菜的香气渐渐浓郁了起来。
不多久，他从厨房出来，把桌子上的画具拨到一边，将三菜一汤端了上来。我们三个人坐着小板凳，举着碗，猫在画架与画板的间隙中吃饭。我将一块排骨送进嘴里，舌头拨下松软的皮肉，脂香充盈了整个口腔。

“我还以为艺术家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我赞叹道。
“哈，应该的，做饭是我的老本行了。”
“你不是画家吗？”
“我高中毕业就跟着师傅去学了厨师。”他说。
“啊，怪不得呢，原来是专业的。”
“师傅也夸我有点天赋。”他说，“可能是爱吃的缘故。”
“那......为什么又当了画家呢？”我问。
“从小就喜欢。四岁时，我就开始拿起画笔在家里墙上画画。八岁的时候，我拿着从学校捡来的半截粉笔，从家门口一直画到了邻居家的院子里。没人看得出来我画的是什么，但我为此陶醉不已。画画的时候，我就是造物主，是世界的主宰，画笔就是我的权杖。然后我就给家里和邻居洗了一下午的地板.....”他“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接着说，“我边洗边哭，不是因为被骂被罚，而是心疼我的画。那些可都是我创造的世界。”“每次我顶着满身的油烟，看着自己刚做出的一桌子菜，我就会想，如果它们都是画出来的，那一定比这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