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白雪,下里巴人(2)
却也没有拒绝。
“哎呦,夫人呐,这取名事不急,明日还要去祖宅问太爷爷过意见,入祠堂什么……总之就先这么叫着吧。”
说是这么说,妻氏却心里门清,这从科举上来的官员,多多少少都有些残存的文人腐气,改不掉的坏习惯,只能望明日太爷爷能好好揪揪他的臭脾气。
就这样,受家庭权势富足的影响,海春雪顺顺利利的成长到了六岁半。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
半城烟户,参差的屋瓦上,都还残留着几分未化的春雪……更还有高戴着白帽的远近诸山,与突兀在山岭水畔的那俩枝高塔,和回流在庙山东西南的河水凑合在一道,很明显地点出了这幅再丰华也没有的江南雪景。
海春雪调皮的踩着泥泞小路上雪屑,这样爹爹给他买的布鞋就不会给泥土染脏啦。
今日,他要去城里赶集嬉耍,买些打牙祭的零食,顺便监督家里的下仆人不要偷懒耍滑。
让一个六岁半的孩子在没有亲人监视的情况下独自去城里,无疑使不合适的,但海员外听到了周遭同事的一些话语,自尊心开始作祟了。
早些年,海员外还不是海员外的时候,外出考学落下许多病根,娶妻后的几番治疗都稍显乏力,一直在家调养,调养了这么多年也就生了一个,也就是海春雪,家里的独子,唯一的男丁,未来肯定是要继承他的家业的,不提早锻炼怎么能行?
不过这拔苗助长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鹅毛般的大雪,又开始悄悄降临在了城里。
一伙亡命之徒盯上了海春雪。
这伙从山东来的流寇,风餐露宿了好几个月,出发的时候共有百十号人,现在就活下来二十来人。他们饿的眼睛发绿,骨瘦如柴,手里狠狠的攥着砍刀,肆意的屠戮着杨春雪的下仆,毫不犹豫,断指与热血四处飞溅,腥臭味混合着铁锈味,冲击着海春雪的大脑。
他们弱吗?当然弱,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将死之人,但从骨子里榨出来的勇气,从来都是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