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客.红荷(4)
在神秘的境界中成为她结实的拥趸,我抱住她,她雪白温软的身体,至今让我觉得像一场梦。在无边皎洁的月色下,我透过她的发丝看到了那层层汹涌的浪。它们闪着粼粼的波光与月光,向嶙峋的礁石义无反顾地奔涌着。
我心里突然生出万种悲怆。
我只能更加紧的拥抱她,像把一具女人的躯壳融进我骨子里一样,我撕下她虚伪的白上衫,心里却又怀了万千的虚妄,那一刻我硬撑着坚硬,但弱小且自卑的心。
“红荷……红荷……”我捧起她的脸。月光下我那么清晰地看到那种冷漠面孔的微妙变化。她的眸与月色在交涉的那一霎发出浓郁的感情,向地壳里涌出热泉般,洒出热泪来。
她开始哽咽了,她像一朵红荷在无人知晓的月色彻底绽放,瓢泼出致命的香气。
她哽咽着叫我罗生,开始是细微的试探,一声又一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最后成了嘶哑的干吼。她那种欲狂的情色,像初次狂饮后第一次喷吐出磅礴的感情。
十五的圆月当空,朗上涨的潮声吞噬了一切,包括我们的拥吻——那峭壁之上,乱坟之间,满月之下——激烈的一切。
“我爱你红荷,我爱你……”我们都有一些禁锢着的破碎了,我甚至听见那陈腐而窒息的桎梏落地破碎的声音。
“罗生……罗生……”最后脑子不清楚时,我听见她像小猫一样的声音。我们赤裸的躺在赤裸的碑下,碑下是无数的亡灵。我躺在她脖颈间躺在她给的温暖和激情的浪潮里,情欲没过了一切,她身上散满了月光。
我想我爱她,我想带她走,可她注定慢慢销蚀在此夜今后的生命里。我们狂热的像唱一生的亡歌,又理性的思考再无彼此的人生。
我这辈子都记得她的话,她被重新赋予感情,那话支离破碎像重装了嘴——
她说了很多遍爱我,又怀着绝望空洞的心。
她说了很多遍谢我,她说她本向死,一次又一次,我让她看见了生。
她说她自己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在本灿烂的日子里万事皆休。
她让我做一番事,我真正应该做的事。
——然后她转身赴死。
高高的山崖啊,她赤裸,赤裸着踏过乱坟与石堆;薄薄的月光啊,浮在她身上,救不回;悠悠的歌啊,她在唱着;滔滔的海浪啊,在抹刹着,又无比加重那一刻——从此,我想我见不到她。
死亡其实是无声的,只是重重的扎在我心口上,在精神与记忆里放血。
那一刻我真实的感到月光多凉,陆风能把人摧残的如同没有魂魄。
我站起,我感触到我的脊椎在响,刀是冰冷的,世界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