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3)

“吱——”门轻轻被打开，清新的空气涌进来；他正欲迈步离开，却突然直直的愣在了原地，仿佛有什么吸引了他一般，他偏着头，怔怔地看着门边的墙角。跳动着的火光映着他木然的面具，他就这样静静的立在门口，如同凝固了一般。我屏住呼吸，踏上两步，谨慎的推了推他：“怎么了，卖完了赶紧走吧？”他慢慢地正过了头，僵硬的迈开步子。可他突然一晃，仿佛腿无力支持他笨重的外表，“哗啦啦——”，他慌忙一手扶住舱门，一手抱住盘上的货物，一只膝盖踉跄着靠在了地上，可那些货币仍掉在了地上。他笨重的把托盘支在腿上，伸手在地上摸索着，似十分焦急又无力。我不忍心，走上前去蹲下身，帮他捡拾起来。可当我伸手过去时，原本还在的几张纸钞却突然消失不见了。我吃惊地抬起头，却又被入眼的景象激起一阵恶寒，几乎失声尖叫。他早已停止了捡拾，正注视着我。
惨白的脸在跳动的火焰下忽明忽暗，两只眼洞注视着我，似漆黑一片，可愈加深入，愈加骇人，似无底黑洞般正待把我吞噬；发现我在惊惧地与他对视，他原本看起来苍白麻木的面具似活了一般，跟随着他的表情扭曲着，原本诡秘的微笑更加分裂，两个嘴角几乎拉至耳下；我似能听见他低低的笑声，似暴虐的恶魔满足的呻吟，似疯狂的艺术家病态的欢愉；他正贪婪又满足的注视这我，内心的欢乐使他兴奋地抽搐着。这人绝非善类！我的灵魂仿佛被这恶鬼般的注视抽出，竭尽全力地向后弹跳，迅速的抽出几张牌。他的空空的眼洞也随我转动，我的心急剧加快，意志几近被摧毁，颤抖的手紧紧抓着手里的牌，停不下的汗水已打湿了我的衣衫。但我仍竭力坚持着，坚持着，勉力与他狠狠地对视，似荒野里迎面相遇的饥肠辘辘的野狼和色厉内荏的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