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井（二）(2)

当男孩被警察带到公安局的时候，那卖烧饼的疯婆子刚好被警察架着走出门，警察原以为能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可只是嘀咕着“又回来了，又回来了。”她双眼失焦，两个眼球四处乱转，直到看到了男孩，那对涣散的瞳孔一瞬间被男孩吸住，她含着满嘴的泡沫，对着走近的男孩说道：“你妈也是这么死的。”随后两眼又开始乱转了起来，继续疯疯癫癫地嘀咕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或许是男孩的父亲死在监狱，他对执法机关并没什么好感，但他也并没有对抗的打算，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椅子凝固的水汽让高低不平的椅子变得很滑，每坐一会就要重新把屁股往上挪一下，让他很是烦躁。
“咱们也别拐弯抹角的了，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你能早点休息，我们也早点下班。”警察疯狂地抖着腿，残忍的杀人手法无疑是一宗大案，压得刚上位不久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满脑子都是尽快抓到凶手尽快结案，时间每拖一分钟，他的压力就大一分。
“嗯。”男孩应付着，他的大脑裂成了两半，一半装着女孩的尸体，一半装着老太太说的那句话。
“完整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但死因已经出来了，被人从阴部用电锯锯到头部，推测被锯到一半就因失血过多死了。”警察腿抖得更厉害了，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孩。
“你说这么详细就不怕我情绪崩溃吗。”男孩平静的回答着，他稍微从裂成两半的脑子里抽出一部分来应付警察的交流。

“啪！”铁皮的桌子被拍得嗡嗡作响，“全县现在连个木匠都没有，你家倒是还有部锯子，你应该做些解释吧。”
“可是我十多年没有回家，连电都没有。”男孩悄悄抬起头，白色的灯管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况且那锯子的电源在我小时候就被我母亲剪断了，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随后便是两人无营养的扯皮，做笔录的警察听得昏昏欲睡。从下午三点钟扯到了太阳落山，也没从男孩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警察只能作罢，把男孩送回了家。
男孩到家后也没心情吃什么东西，出门随便买两个面包垫了垫肚子，就走向了卖烧饼的老太太家。可让令人失望的是，老太太早早地关了门，他扑了个空。
“只能明天再问了。”男孩挠了挠头，两天没洗的头越挠越痒，大脑也再次裂成两半。他只能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努力让自己进入睡眠。
“吱吱吱吱吱吱~”
老鼠的声音再次把男孩吵醒，他揉着被眼屎封死的眼皮，努力把粘在一起的睫毛分开，刺眼的阳光渐渐透过撕裂的眼皮，男孩也终于恢复了清醒。
他没什么洗漱的兴趣，穿好外套就奔向了老太太的烧饼摊，他想知道母亲的一切。
老太太一边吃力地揉着面，一边说起二十年前的事，她也不抬头看男孩，就自顾自的说着。
“这个镇子从没有木匠，因为所有木匠的亲人，都会死在木匠的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