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井（二）

卖烧饼的老太太坐在地上，两腿胡乱得蹬着，把篮子里刚收好的干菜踢得满地都是。她颤抖着手指向不远处的井，嘴里哆哆嗦嗦的念叨着：“又回来了，又回来了……”
男孩呆呆得望着眼前的井，走近了的他才发现，井里面是他喜欢的女孩。
两口井都漂着她的尸体。
她的身体一丝不挂，雪白的肌肤在冰冷的井水浸泡下变得发蓝发青，墨绿的井水吞掉了她全部的血液，在晨光的照耀下漂着星星点点的油花。她的身体被从正中间分成两半，连脊柱都被完美地纵向劈开，两口井分别占用着一半尸体。黄白相间的内脏围绕在半个身体的四周，似乎轮到它们来保护这份肉身了一样。或许是因为头部向下，脑花并没有漂浮上来，而是沉在了井底，井中的鱼从来没吃过这种食物，它们用嘴试探着碰触豆腐一样的东西，但最终还是欢快地啃了起来，干瘪的肚子逐渐变得圆滚，随后浮到水面，和乱糟糟的内脏搅在一起。井水在鱼身上透出淡淡的红色，在血液的帮助下，即便是普通的品种也变得像锦鲤一样，游起来的动作都比平时自信了许多。
男孩呆望了几分钟，才觉得胃中一阵抽搐，连昨天发馊的烧饼味儿都涌了上来，干呕了几分钟，他才撑着井沿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往家走去，眼中的泪水让他根本看不清路，甚至到家了还被院子里的电锯绊了下。他走进卧室抄起枕边的手机报了警，通话中男孩机械地描述着自己见到的一切，随后瘫在脏兮兮的床边，连刚刚拿手机时掉地上的充电宝都懒得捡，他就那么呆呆地望着窗外，直到警察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