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依（下）(4)

“认得他吧，当初亲手裁掉他，干了半年连个屁都没给！”
玛斯特感觉到苦依也在看他，他垂下头小声说：
“苦依...不是这样......”
“你个蠢蛋！”伽班尼骂道“他害死你啦！你怎么就这么傻啊，被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得了，说废话也没用，苦依，把这里炸了！”
跪在地上的玛斯特猛地抬起头：
“你个畜生！你不会有好下场——”
“我叫你闭嘴！”伽班尼抬脚往玛斯特身上狠踹一脚，抽出身上的刀捅进了玛斯特的脑袋，把整个刀身都捅了进去。玛斯特一下子就没动静了，伽班尼把刀拔出来，他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老爷！”苦依倒吸一口凉气，抓住伽班尼的衣领对他吼道“伽班尼！你...”
伽班尼一把撇开他的手“你什么你？不干活就滚蛋！蠢蛋，你像个男人吧！”
“密顿！亚林！动手！”
“我们都布置好了，烧了这，让政府睁开眼看看！”伽班尼推开苦依走出大门“蠢蛋，你还傻站什么？滚吧！逃命去吧！”他说完便跑了出去。

苦依没听见伽班尼说了什么，他大脑一片空白，像坏掉的电视那样嗡嗡乱叫。玛斯特的脸已经发灰了，他的头顶破了一个不小的洞，脑袋里的东西就从这个洞里慢腾腾地流出来。前几天老爷还在跟他聊自己的孩子呢，现在就一动不动了。我在做梦吧。苦依想。直到猛烈的爆炸声从院外涌进来，才把他拉回了现实。他往外一看，滚滚浓烟已经翻涌而上了。他又看了一眼脚下的玛斯特，发现自己已经踩在玛斯特流出来的东西上了。又是几声爆响，他跑了出去。
5. 从那天起，苦依也像个死人了。他像他儿子那样，总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看着墙角。别人叫他的名字，他抬头看看那个人——或者说是看看那个人身后的墙壁，便又低头下去。他就这样雷打不动地坐着，坐到天荒地老。伽班尼对此很是生气：
“这个蠢蛋！”
短短几天内，伽班尼烧掉了好几座大宅，掀起了暴乱的序幕。这些从西边迁移而来的大批的灾民，在伽班尼的煽动下，乱哄哄地在大街上游行起来。他们背着用破布包裹起来的所有家当，有些拉着仍活在世上的家人，高高低低地叫喊起来，呻吟与哭叫此起彼伏。他们缓缓流向那些大宅或商店，用斧子和柴刀劈开门锁，或直接把门破开，哗啦啦地涌进屋内。到这种时候，好几天没吃饭的灾民们立马就有了力气，他们开始打，开始砸，开始抢，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消失个一干二净，那些不能带走的被推倒在地，砸了个稀烂，人们又为那些碎块争夺起来，希望拿它们来烧火。有两个人为了一块半个巴掌不到的发了霉的面包大打出手，黄头发的在坏掉的橱柜里惊喜地发现了这块面包，正要把它藏进口袋，一个黑头发的人用力推了他一把，抢走了面包。黄头发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