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失格03(10)

「对不起。」
「最近累了吗？」
「是的。」
「为什么疲惫呢？」
「嗯，有些事情。」
班主任显而易见地挑了挑眉毛，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嗯，我这边还好，再这样下去你就该留级了，你也该清楚吧？」
如果留级会不会退学，如果退学又该做些什么，和家里人说了很多次类似的话之后，班主任问我，「你觉得学习辛苦吗？」
「对，反正怎样都做不到。」
「为什么觉得做不到呢？」
我觉得喉咙被压扁了。为什么做不到，我更想问。泪水涌上眼眶，在流泪之前，我想如果在粉刺脸上哭得很厉害一定很丑，于是止住泪。如果是姐姐，在这种时候也许会不顾形象地流泪，但我觉得那是在撒娇，是卑鄙的行为。我从肉体上败下阵，紧咬的牙关也变得松弛，上挑的眼角放松，快要失去意识。风很大。学生咨询室里氧气稀薄，压迫得喘不上气。班主任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而是开导说，「还是毕业比较好，在学校里再多呆两年，多多考虑今后的事情。」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但脑袋里的声音却在说，「现在多么痛苦。是勉强接收老师的善意，还是逃避现实保护自己，完全无法做出选择。」
高中二年级的三月，我被告知要留级。回家路上，我和出席三方面谈的母亲一起走到离学校最近的车站。在保健室和早退的时候，那种时间被劈开一半悬在空中的感觉很强烈，我想母亲也被相同的情绪传染。虽然没有哭，但两人都带着一副哭过后很疲惫的表情走着，有种异样的感觉。因为留级一年到了第二年也会是同样的结果，所以决定退学。
每天上学的时候，我听着偶像的音乐通勤上学。听着歌，往车站走去，时间充裕就放舒缓的叙事曲，时间匆忙就放快节奏的新歌。随着曲子的速度，到达车站的时间也会完全改变，步幅和脚步节拍都受到曲子的支配。
自己控制自己需要力量。像是乘坐电车或者乘自动扶梯一样，乘着歌声移动会轻松很多。下午，坐在电车座位上的人看起来都有些悠闲，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他们被一种「在前进」的安心感所包围。即使自己不动，也在好好地前进，这样的安心，因此心安理得地玩手机、睡觉。就像等候室一样，连阳光都冷峻的房间里，穿着大衣「等待着」什么，这一事实有时候会带来一种仿佛真实存在的温暖。若在自家沙发上，在浸染了自己体温和气味的毛毯里，不管是打游戏还是打盹，随着太阳的流逝，心中焦黑的部分积累沉淀。我觉得，什么都不做比做点什么更让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