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失格03(4)

母亲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毅然决然，做出了判断。姐姐早就注意到这一点，演戏似的自顾自地消耗着能量。
有一次，听到母亲提起我。那是深夜三点左右，我醒了过来，走向厕所，走廊透出客厅的灯光。我听到一个声音。大概是姐姐又在为母亲拔白发。「痛，刚才的绝对不是白头发吧？」「是斑白的。」或许是睡意的缘故，暖色的光线显得有些模糊。
我看不见母亲，不知不觉，便竖起耳朵听着母亲的声音。最后，清楚听到的是道歉声。
「对不起，朱里的事，麻烦你了。」
脚趾甲变长了，拇指上本来被剃掉的毛冒了出来。剪了也好，拔了也罢，为什么还会再长出来呢？令人难过。
「没办法的事。」姐姐嘟囔着说。
「朱里什么都做不好。」
我故意走进客厅。走廊朦胧的黑暗变得明亮，电视、母亲买的观赏植物、矮桌上杯子的轮廓突然明晰。姐姐没有抬头，母亲装作恍然大悟「该去拿洗好的衣服了。」

我无视她们，径直走去，抽出一枚纸巾，从架子最下面的抽屉里取出指甲剪。剪指甲。发出声响。脚趾甲是四方形的，很难剪，总是夹到肉。
母亲说着什么。我用指甲剪将陷入肉里的东西取出，然后再剪。指甲碎屑飞溅。全部剪完后，我在意起指头上长出来的毛，才注意到有人在用拔毛器。
拔毛器「需要吗？」姐姐问。我一句话没说，从姐姐手中拿走小小的银色拔毛器，不顾母亲「喂」的一声，拔了起来。又短又黑的体毛末端沾着体液，很让人丢脸。剪了拔了还会再次生长，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一直做这种不合拍的事情，总是不明白。一事如此，事事如此，都是这个样子。
再次遇见偶像，是在这种前进三步后退两步、不断重复的生活总算进入高中的时候。偶像依旧闪闪发光，那是只有进入演艺圈二十年、一直严于律己的人才能散发出的光芒。「周围都是大人，不得不看人脸色行事，擅自被带入演艺圈的我有一段时间逃不出这种想法。十八岁时，作为偶像最初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像那种银光闪闪的彩带喷得到处都是，会场里的欢呼声铺天盖地，我的内心突然安静下来。我心里想着，在这个会场，一定让大家大开眼界。」偶像说从那一刻开始，他确实感受到自己在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