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语江南（施夷光×东方曜）(3)

说是手链，其实也并不准确。那是一条粉红色的缎带，系成了手腕粗细的环，打结处是一个可爱俏皮的蝴蝶结。结上面还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银铃，银铃上雕着一朵睡莲。
见施夷光两眼放光但神色纠结，东方曜大概知晓了她的想法，便将手链买了下来。她拉过少女纤弱的手腕，仔细为她戴上。
施夷光看见她好看的俊脸近在咫尺。好似再往前一点，两人就要贴在一起。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溃不成军。
还好戴了斗笠。眼前薄薄的白纱，遮住了少女羞红的双颊。
皎皎明月下，树影婆娑。施夷光双手托腮，坐在院中一块小石板上。少女深青的裙摆融在似水的夜里，化为丛生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她心里那柔软的角落。不知名的情愫悄悄滋生，困囿于这方小小的天地。
二十四桥的月亮，又照着谁的心事，写作无字诗行。
她想她大概是魔怔了。这才短短几日，自己竟暗暗动了恻隐之心。
“施儿，还不睡呢。” 女人从屋里走出来，给施夷光披上一件外衣后，与她并肩坐下。
“娘，您那天为什么会让曜哥哥住进来？明明他当时说的话那般轻佻。”

女人凝望着静谧的白月，眼里有细碎星光：“那是因为 我想起了他啊……当时我看见他来借宿，就好像看见了几十年前的他，恍惚间竟有种故事重新开始的错觉。”
“他？是爹爹么？”施夷光的父亲此时已经故去了。
“不是的，施儿。他呀，当时也是这般……” 
“明明约好一年后再相见，可我却在漫长的思念里等了他整整五年。在这痛苦的日子里，我才发现这江南的春，也有黯然失色的那一天。”
数十年了，她还是不能忘记那个人。
爱，是不能忘记的。
“所以施儿，娘现在后悔了。后悔遇见他，后悔与他相爱，后悔如今又把东方曜放进来。傻孩子，答应娘，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他们都是一样的，从繁华的京城而来。咱们这南方的春，怎能禁得住北方的寒呢？”
施夷光听得出神，细细回味着母亲所说的话。而窗边的人，偶然间听到了这席话，不知想起了些什么，在原地立了好久好久。
翌日一早，只见少年已收拾好行装，将与母女二人告别了。施夷光有些吃惊，他这番走得过于匆忙，可是遇上了什么要紧事了？
也罢，早晚要道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