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4)

鲁周醒来，不知自己在此睡了几日，起视四境，白骨琳琳，血流成河，满地的尸体让他慌了神。他晓得乱世王的故事。知道这些都是他的足迹。他担心自己的妻儿，便径直向秦岭走去。所到之处皆是难民。路过的城池空无一人，城门是开着的，没有守卫，没有人烟。直到秦岭，高耸的山上没有了绿色，只有一缕黑烟。放火烧山，那是谁？鲁周的梦破了，他不知世界为何要难为他一个木匠。他哭了，跪在地上。直到眼泪流尽。晕厥过去。醒来时，他已看不见家。他竟不止自己在何处。只是被蒙着面。旁边还有一个小孩，面瘦肌黄，年龄却不大。直到他被扔到了一座房子。他才知道他又回到了都城。
几年后，乱世王凯旋。他再次召见鲁周，让他建造宫殿。这时候鲁周十分憔悴，没有一点神采。王大怒，呵斥左右：“为什么没把先生照料好。”手下的人忙解释到：“先生整日不吃不喝，问他要吃些甚么，他只要一壶酒，其他的没有，整日说要见他的妻子。”王斥怒鲁周：“懦夫，竟为了自己而不顾国家的颜面。我便告诉你，她已经死了，和你的女儿，两个世界上厌人的女人，已经消失了。”
“死了……”
 “若是为我建好这宫殿，本王可以饶你儿子一命，否则，你将看着你儿子生不如死。”便查人架起一口锅，不停的添柴。

鲁周咬着牙，半天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好——”
不日，宫殿便开始建造了。几城的百姓，军士都跟着鲁周。伐木，堆城。这些事鲁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儿子保住了，可是他的根不再了。待宫殿大体都竣工以后，便轮到鲁周雕刻了。他刻的很小心，他认为万物有灵，生来他便不食肉。他轻轻的雕着。一直到最后一个，他拿着工具，仿佛知晓了一切，雕第一下时，他的手臂上沾了一滴血，他又不停的连雕了几下，他的头，四肢都流出了献血，到最后他的内脏也显在人前，最后一笔，他没有雕下去。他没有打算雕，而是如是负重般的仰着头，纵深一跃。乱世王见此情境，便对左右说：“把他拖到秦岭的山头埋了，再给他坟前立个碑，就写逆臣鲁周，不听王命，到期未能竣工。让他儿子削发为僧，永世不得下山。便是对他的恩典。
鲁周又醒了，醒来之后，他悲喜交加。他如愿见到了他的妻子。但不是在山上，而是在地狱。地狱有规定，人间有罪名者，不得上天堂。他夫妻二人皆被授以罪名，便入了地狱。他们说了自己的冤情。地神大怒：“当初我恕人取火种到人间是为了造福人类。而不是让他自毁根基，现在可好，他毁了满山的树，还滥杀无辜。我必诛之。”于是地神放了三昧真火，永世不灭，烧了昏君殿。许鲁周夫妻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