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水仙花(27)

纳希开始猛烈地拉拽我。
“你个白痴，快走啊！真的不走不行了！即使他是你的父亲，你也不能强迫他改变自己的意愿。他不愿意走就让他留在这里吧。你若想强加干涉，才是害了他。同样，他也不能强迫你。”
“是的，萨尔。我不会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你。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迎接迷雾，那就和这个小女孩一起走吧。”
“慢着！”雾墙迅速地弥漫过来。如果说这个世界存在阴谋，那么阴谋就是这不讲道理的迷雾。它们看起来，就像是被鼓风机吹过来一样。也许它只是用来唬人的。我必须要试想这种可能性。在迷雾的另一头，就是我摆脱这个世界的出路。
“我也得坦言。”雾中的父亲此刻说出了他最后一番心声，“虽然前面说了很多漂亮话，但我可能也有做得不到位、不完美的地方。我没法担保自己是一个好父亲。如果我曾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也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远方的曼陀罗花海早已隐匿不见。父亲的身影也已彻底被吞没在雾中。我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抓。这时候，我的手伸进了迷雾，紧接着，我的意识便开始飞散。

咕咕，咕——
斑鸠的叫声又响了起来。
我仿佛穿梭到了另一个梦境之中。这个世界起初是一片空白。我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意识存在。某一刻，在这个世界的中央，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无到有地出现了。那是一个黑点。无尽的粒子从那一点向四周扩散，速度极快，能量炙热。粒子间互相碰撞、组合，又碰撞。就这样不断产生了新的点。那些黑点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大得近在眼前，我才发现那是一个个星球。在我眼前的这个星球，地表环境发生着迅速且激烈的变化，气体、火焰、岩块，三者不断发生着互相转化。终于，这一切平静了下来。厚厚的气体包裹了星球外表，火焰不再燃烧，熄灭、冷却，并露出了地表上的岩石。后来，雨水降落，岩层崩裂又挤压，形成了山脉和海洋。在海洋之中，出现了有机体。单细胞生物开始出现，并逐渐演化成了动植物。这些海洋里的生命来到了陆地之上，变得更大，更千姿百态，分化出了难以统计的物种类型。
在众多物种之中，恐龙慢慢成为了星球霸主。可是一颗小行星，又终结了这一切。又经历了漫长的演化过程，最后，人类与他们的文明出现了。这些文明互相交织，成为一张记录人类历程的大树。那就是真理之树。而它此刻，就在我的面前。就在我想要伸出自己无形的手去触摸时，斑鸠的声音又重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