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4)

我难以面对这个事实。
有那么几日，我惴惴不安，不知怎么再与他相处。
他倒是泰然自若，也是，他本就是个端得住的。况且，做下那些丢脸的事情的人，也不是他。
后来，我见他安之若素，我便也将这尴尬的事情抛诸脑后。
时光飞逝，一转眼，我二十四了。在这个年代，我绝对已经算是一位青春逝去的老姑娘。然而，我并不在意这事。嫁人有什么好的，我只想跟着师父学剑。只是，我不曾想过，像他那样不苟言笑的人，也会有念念不忘的意中人。
师父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她原本应是剑阁的六阁老。但她不喜拘束，生性爱自由，因此常年云游四方，并不在剑阁任职。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师父的小课上。师父从来不会在上课的时候把我扔下，可她出现了，一切都变了，向来严格的师父竟然让我休息两日。那一刻，我非常清楚，她在他心中有着怎样的分量。那一刻，我非常清楚，我是喜欢他的，因为我的心在痛，我的眼泪止不住。
她真美啊，他们站在一起真般配。那我呢，我是谁？
躲在被子里哭了两天，我才稍微振作了一些。
“罢了，不论他喜欢谁，他永远是我的师父，我永远是他的徒弟。我不会失去他，这样也很好。”

我就这样安慰自己。
两日后，那位姑娘又下山去了，一切似乎回到了从前。可我知道，不一样。我不敢再看向他，我怕我越是看他，便越是喜欢他。我上他的课，我聆听他的教导，但我不看向他。
又过了大半年，山下似乎传来了什么消息，师父知道后，日日不悦。我多番打听才知晓：那位“六阁老”，在山下觅着了良人，成婚了，她竟是不喜欢师父的。
一时之间，我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忧虑。她不与我抢师父，我高兴。可师父被她伤了心，我忧虑。
师父当真是十分伤怀，某日，他观我舞剑，竟不知不觉走神，落下泪来，那是我半年来第一次直直地看向他。我再也不想逃避他了，我走向他，想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珠，却被他瞬身闪开。
“对不起！”
他落荒而逃，徒留我一人，暗自神伤。好了，现在我也跟他一样了。
此后，我日日逃课，他也很有默契地不来找我。
我不想见他，他不敢见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一个月，直到一位名动江湖的侠士上山找他比剑。
我不是只爱他，我也爱剑，在遇见他之前，我就爱剑。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剑打的太好了，所以我才爱他。我既如此爱剑，自是不愿意错过这样一场精彩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