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2)

殿上的人都肃然立着，在将载风晾了一会儿后，钦凛才放下手中的书文，语气听不出此时情绪到底是好是坏。“孤听说了，载风大人这趟差事着实辛苦啊。”
载风抱拳，双目凝着眼前的地面，脊梁依旧不弯，“使命未达，不敢称辛苦。”
钦凛弯了弯唇角，眼底淡漠，“还是怪孤思虑不周，应当派人同大人一起去的。可自古以来，魔均上不得穹天，让大人只身犯险，着实过意不去。”
对于这些客套话，载风没有回应，反倒站在殿侧领了他一路的傩时不怀好意地开口，“尊上何必自责，载风大人流落津海地渊已久，统共也没帮尊上办成几件事。这养着闲人的慈悲心大概能抵抵尊上心里的过意不去吧。”
这话一出，殿上哄笑。是了，自载风无处可去来到这里之后，取笑踩低便是家常便饭，是以再刻薄的话也难令他面上再现波澜。
“不得无礼。”钦凛怒目视下，众人立刻噤声，烛火也不敢吡剥“你们去不到的地方载风能去到，你们见不到的人载风能见到，要成大计，载风大人必不可少。况且，谁说这次的事他没办成？”
殿中人面面相觑，载风略略思索，抬头看向魔尊，“他离开穹天了？”

“ 元凤之力来到下界，孤的眼线怎会弄错。”他的语气从来都是从容淡漠的，现下竟然透着些兴奋。载风无法预测这是福是祸，当钦凛将他收留在这地渊时，齿轮转动的开关已然不在自己手上了。雨打浮萍，随波逐流，如果说他还有一丝执念的话，那便只剩下护那个孩子周全了。
钦凛又看了看案上的书文，食指敲了敲其中某个地方，笑容变得阴恻起来，“朔九那儿才是真正搞砸了。看样子，我们不得不去拜访那两位从未谋面的老邻居了。载风大人，随孤走这一遭，可愿？”
他并非在询问下属的意见。站起身来，广袖一拂，漆履阔步，擦肩而过时，一股威压自衣袂间扑来。
离了东海，为防打草惊蛇，二人买了辆马车，半生不熟地驾着往栒状山赶去。
赫连曜总觉得自己被骗了，从那晚落地那一刻就被骗了。原以为他只是随口敷衍老伯而找的由头如今却真的踏上了寻找雀眼碧石之路。
“别郁闷了，真没耍你，误打误撞罢了。”若煊抽出一只手搭上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旁生出别的事端来，你应我的事要到几时才能兑现？”颠簸的马车将他颠得生出气来，恨不能化出原形在林丛中跑上几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