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木讷的香樟树(2)

香樟树的树干也比别的树更粗些，可以同时供三头水牛蹭背。水牛们常常是午后阳光最盛的时候来到香樟树下，将身体各处在树干上蹭一遍，松松筋骨，再打个盹。
香樟树的根系比江水更深，他打算顺着江底一直生长到江对岸去，只是这个目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香樟树的气味也比其他的树更独特，是害虫都厌恶的气味，所以他身上从来不会有被虫子啃出洞的叶子，也不会有爬满毛虫的树枝。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当地的人类将香樟树视为了神树。他们常在傍晚或者清晨来到香樟树下，有的向香樟树倾诉；有的向香樟树许愿；有的来拍拍他的树干，然后将眼泪留在脚下的泥土里；有的深嗅香樟树独有的气息，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像要把身体里所有的郁结都吐出去。

一开始，香樟树听到最多的声音，是人们对亲人的思念。
后来，人们不仅思念，还许愿亲人早日归来。
再后来，人们不仅许愿亲人归来，还希望亲人归来时能带些东西。
再再后来，人们不介意亲人是否归来，只要东西能到就好了。
最近，人们开始盼望那些只能从远方获得的东西要是这里也能有就好了。
木纳的香樟树不在意人类的改变。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对亲人的思念还是对物品的渴望，都是人类自己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