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响(6)

刘老师不如王安岁娘那般有威严。她讲课总是带着一种请求的语气。娘不在后，刘老师就代替了娘。
娘教的最早的那一批孩子已经走了，新来的那些孩子们可调皮捣蛋多了。他们经常捉一些叫不上名字来的甲虫放到老师的衣服里，刘老师经常叫着，混杂着孩子们的笑声。学堂内响彻着孩子们快乐的气氛。
这时候只有两个孩子为刘老师说话。其中一个是王安岁，王安岁忽然间觉得自己长大了，自己虽不怎么经历农事，但娘走后，麦子至少也收了八九次了。刘老师曾经对王安岁说过，就算他没有考好，凭借他的身体素质，前王也一定需要他这样的人。原本没有经过锻炼的身体却已经有了肌肉的痕迹；另一个就是和他一起长大一起并排坐着的宋小莲。
在王安岁的印象中，宋小莲一直是镇子北边那个卖豆腐的姑娘。她人很小，虽然家境并不是很好，但她学的刻苦。所以王安岁他娘把她也安排在了第一排。王安岁之前并没有很在意她。直到她敢为刘老师说话。

宋小莲拍了拍桌子，喊道：“不想学的可以出去！”
王安岁印象中那个个子不高的小姑娘在他的印象中突然清晰了起来。王安岁为自己之前没有记住她而感到愧疚。
从那之后，王安岁开始关注起宋小莲来。
除此之外，王安岁也想过宋小莲唱的歌。宋小莲唱歌不如河边女人唱的高亢嘹亮，她喜欢偷偷地哼唱。有时候自己哼的小调伴着风声，能让王安岁心情愉悦好一会。
宋小莲家离学堂不近。她每天要早起好一段时间才能帮她爹干完农活，再之后还要走半个镇子，才到达学堂学一天的课。——宋小莲的爹是因为年轻时候卖了太多的力气，经常在前王一干就是一天。起得早睡得晚，赚的不多，却落下了一身隐疾。有一天干活的时候突然右半边身子使不上劲，送去医院才发现是偏瘫。再之后前王的活干不下去，只能回后王来寻点生计。宋小莲她娘在知道宋小莲爹偏瘫后挑起了生活重担，但也只是早起起来做鞋而已。现在后王的鞋子卖不出去，质量也比不上前王的胶底鞋。宋小莲家于是越发贫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