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渲染——湖里湖外(3)

女同学们安静地睡着，午光从阳台外打进来，我的右胳膊麻得不行，像扎在无数的小针上。原来我枕在了胳膊上。艰难地抬起左手，手表上的数字比心脏和大脑还清晰：还有五分钟打铃。
五
春意被渲染得正好，和梦里一样。迈出楼就有花影一般斑驳的阳光，我拿着一张写完的A3双面数学证明题专项卷，又瞟了一眼手表，下楼用了三分钟，还有二十七分钟上下午第一节课。我习惯提前二十分钟到班，听五分钟的词汇课文，记七分钟的文言语法，再一道数学填空压轴，也许是选择压轴。下午的班会正常，难得，用来抒情，用来打鸡血。班主任说，我们把梦想大学和专业写出来，一起做班级文化栏，再请班长和团支书唱首歌，大家一起，决战高考，拥抱未来！
迈出宿舍大门，我习惯性地往教学楼的方向，但是今天觉得，我应该去湖边走走。
途经书阁，我抽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镶银边。

湖外，春枝招展，湖里，残荷静默，我觉得手里试卷很碍事，就撕了扔进可回收的那一桶，随手翻开一页，读了三页半，我觉得无需再读了。那是一种永恒的落寞，每一页都是。合页，书名是，《百年孤独》。
班会，我写下“南京大学天文系”，班主任不可置信地笑了笑：安安，你为什么不报金融系？
奇点爆炸了，无数的眼睛在延展，它们在时间和空间里更加肆无忌惮。然后递过来一块四维碎片，轻而易举地让我剥离下那些望眼欲穿的色彩。
总有人在质问我。
何妨。
湖睁开了眼睛，我说：我想成为会写诗的观星者。
你看，无论世界把我渲染成怎样，我还能是我。